金成俊想到了沈安的那個眼神,就覺得這個比喻太特麽恰當了。
可掛在牆壁上的人像……
好像隻有逝者才會被掛在牆上吧?
他倍感膈應,這時候還得上前去引導介紹。
因為大宋戰船高大,碼頭這邊的準備不足,於是就準備了兩個梯子。
眾人慢慢下了梯子,那邊迎接的官員說道:“回頭讓人弄了土堆在此,如此就能上下從容。”
“是,楊尚書。”
官員看著清瘦,微微眯眼間,儘是平和。
金成俊先下來了,站在下麵等著沈安下來好介紹。
他伸出手去,“這是大宋燕國公沈……”
話音未落,黃春先下來了,接著鄉兵們都一一跟上。
金成俊很尷尬,等鄉兵們都下來了,又重新介紹了一次,“這是大宋燕國公沈……”
蘇軾下來了。
金成俊想找條地縫鑽進去,如此才能免除尷尬和被羞辱的難受。
他羞憤欲死,可邊上的高麗禮部尚書楊朝卻含笑道:“這位是……”
金成俊忍著羞恥介紹道:“這位是禦史蘇軾。”
楊朝的眼睛一亮,拱手道:“可是子瞻先生?”
蘇軾愕然,然後又理所當然的拱手,“正是蘇某。”
他舉止自然瀟灑,讓楊朝不禁讚道:“果然是蘇仙。”
從沈安說出蘇仙這個別號之後,陸陸續續有人駁斥,但更多的人認可了蘇軾的文采。
這位從此刻起就鎮壓了東亞文壇數百年,無人能及。
蘇軾隻是淡淡的頷首,並未因為自己的文名傳播到了高麗而有什麽得意。
他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可這份理所當然在高麗人的眼中卻變成了從容和寵辱不驚。
哎!
果然是蘇仙啊!
楊朝的目光越過蘇軾,此刻沈安正好走下來。
他迎過去,笑道:“可是沈國公?”
沈安頷首,“正是沈某。”
楊朝拱手,“老夫禮部尚書楊朝。”
兩人寒暄了一番,隨後上了馬,準備去西京。
這裏到西京不算遠,但今日肯定是到不了了。
一路上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沉默,下午到了一個城鎮後,使團被安置了下來。
這裏的夥食還算是不錯,至少有羊肉。
而幾條海魚被做的讓沈安很是難受,就要了原料自己做。
“他們能怎麽做?”
一群高麗人在外麵議論紛紛。
楊朝見狀就冷哼一聲,金成俊卻冒了出來。
“沈安此人如何?”
作為大宋使團在高麗期間的主要陪同官員,楊朝需要了解沈安的秉性。
金成俊想到自己遭遇的羞辱,就說道:“此人倨傲刻薄,而且還不講規矩。”
他真心沒見過誰這般羞辱人的,若非對方是沈安,他絕對要出手。
“倨傲刻薄啊!”楊朝在琢磨著,“也是,他少年得誌,文武都很是出彩,按照中原的說法,那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這等人自然有資格倨傲,可刻薄是怎麽回事?”
金成俊說道:“他肆無忌憚的羞辱某。”
“這樣啊!”
楊朝麵色微冷,“如此老夫自然會警惕。”
把那些委屈說出來後,金成俊就覺得舒服了。
在許多時候,人悶著會難受,找個人傾訴出來後,整個人都感覺舒服了許多。
就像是丟垃圾一樣,身體裏有了垃圾,把垃圾衝著別人一扔,舒坦啊!
金成俊就覺得自己剛才扔垃圾了。
不過誰知道呢?
他有些小得意。
“好香啊!”
這時裏麵傳來了香味,那些逗留在附近的高麗人不禁吸著鼻子,讚美著。
“這海魚還能燒出這等味道?”
“那沈國公莫不是廚神吧?”
“炒菜就是沈國公弄出來的。”
“原來如此!”
裏麵突然出來一人,卻是黃春,他近前拱手,“我家郎君做了些小菜,還請楊尚書一聚。”
咦!
這個不對吧?
楊朝在聽到金成俊對沈安的看法後,就提高了警惕,準備來個不卑不亢。
可沈安竟然邀請他去喝點小酒,這顯然就是在釋放善意。
去還是不去呢?
這是個問題。
不去顯得小家子。
可去了的話,他是主人,不好意思啊!
不管是在哪裏,就沒有讓客人請客的道理。
但他更歡喜的是沈安由此展露出來的態度,很是親切。
他看了金成俊一眼,覺得此人的話怕是有些不儘不實。
金成俊欲哭無淚,在心中已經把沈安給弄死了三百次,每一次沈安的死法都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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