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笑道:“安北若是不行,某就多些寫詩詞文章罷了,難道還會輸給那些人?”
都是好兄弟!
沈安含笑,也不說道謝。
一切都在不言中。
“隻是誰來管這個?”王雱提出了問題,“某管著書院,無暇分身,你自己懶得不像話,子瞻有公事……誰來管?”
“某不懶吧。”沈安覺得這個評價有失偏頗。
“嗬嗬!”
眾兄弟回以嗬嗬。
沈安笑道:“給你等介紹一員悍將。”
他對莊老實點點頭。
“誰?”折克行一聽到悍將就興奮,看樣子恨不能尋那位悍將對練一番。
稍後來了個男子,卻是章惇。
“這位章惇,字子厚。”沈安笑吟吟的,心情很是愉悅。
“你就是當年棄官而去的章惇章子厚?”
眾人都覺得當年章惇的行徑荒謬,但孤傲的王雱卻覺得理所當然,有些找到同類的快樂。
章惇最出名的就是這件事兒,此刻被這個小團體的人矚目,他依舊沒有絲毫失措,“是。”
王雱讚道:“還不錯!”
王雱難得誇讚人,但章惇不知道啊!所以覺得自己被輕視了,就說道:“某不隻是不錯!”
王雱一怔,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情況,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措。
“哈哈哈哈!”
蘇軾突然大笑了起來,接著大家都在笑。
王雱黑著臉道:“很好笑嗎?”
“當然好笑!”沈安也在捧腹大笑。
王雱起身道:“書院裏有事,某先回去了,小報之事回頭某讓學生們也出出力,好歹有什麽好東西也發出去嚇唬嚇唬那些人。”
“好。”沈安起身相送,“你回去告訴那些學生,最好寫一寫雜學對這個世間的認知,也算是給百姓普及一番。”
掃盲不隻是文字,更需要清掃那些蒙昧的舊觀念。
而雜學龐雜,正好承擔這個任務。
“安北兄,你就等著這一刻吧?”王雱笑道:“當年你就琢磨過報紙,可卻一直沒有弄出來,如今想來……當初舊黨的勢力龐大,新政並未看到成效,若是弄了這樣一份報紙出來,定然會引發舊黨的反對。
而如今新政已然卓見成效,此刻推出報紙,你的目的……”
他看著沈安,“你並非僅僅是為了宣傳新政,更多的是要宣傳雜學!”
嗬嗬!
沈安隻是打個嗬嗬。
“某從未見過誰有你這般隱忍,數年間隻字不提,隻等一朝機會來臨,你就借著新政的名頭推行雜學。安北兄,某發現你在推行雜學時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個垂垂老矣的家夥,一步一回頭,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被誰弄死。”
王雱突然拱手,肅然道:“某以前孤傲,不以為然,此刻卻明白了。若是你當初就大張旗鼓的宣傳雜學,不隻是舊黨要反對,韓琦等人也會反對,他們就算是不下手,可也會坐視舊黨的人對你和雜學下手。”
“那是道統啊!”沈安百感交集的道:“元澤,新政隻是術,隻是治標,若是要標本皆治,雜學才是最好的藥方。可某若是大張旗鼓,政事堂裏除去包公之外,不會有人支持某!你可知道?”
“某知曉了。”王雱突然躬身,“安北兄,小弟……佩服之至。”
沈安笑著扶起了他,“一步步的,雜學也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元澤,你功莫大焉。”
王雱抬頭,“某不如你!”
在王家有個說法,天下人都無法讓王雱低頭。
但今日他卻低頭了。
“你我兄弟,說這些作甚?”沈安笑道:“你到時候審核一番,弄些雜學對世間的認知,某估摸著會受歡迎。”
王雱點頭,“某以為,呂誨等人定然會東施效顰,如此,你可早做準備。”
“你放心。”沈安很是自信。
王雱忍不住問道:“你有什麽手段?”
“比如說……他們喜歡用雕版,而某用活字……”
沈安笑的和一個老狐貍般的得意。
“沒關係的吧。”王雱覺得沈安過於樂觀了,“雕版字型優美,再說了,十天半個月才出一份,他們不怕這個。”
“誰告訴你十天半月才出一份了?”
“那多久?”
王雱已經走出了沈家。
“每日一份。”
王雱瞬間就為舊黨默哀了一瞬,“他們要哭了。”
因為政治觀點的不同,舊黨一直執拗的堅持購買雕版書籍,許多人發誓此生不會看一眼活字印刷的文字。
等北邙報開始發行後,舊黨絕對會跟隨,但他們將麵臨著一個很尷尬的問題。
——是用雕版還是活字?
就算他們有錢弄雕版,可時間不趕趟啊!
每天一份報紙多少字?多少版麵?等你雕版雕刻結束時,都特麽天黑了,你報紙給誰看去?
可若是用活字,那就是活生生的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