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是父母覺著孩子逆反,想鎮壓。
陳忠珩覺得好基友太單純,竟然被大王給哄騙了。
不過這就是義氣的表現。
沈安突然拱手,認真的道:“官家,聖人,臣知曉大王是在裝傻。”
“那你還為他來哄騙我?”趙曙有些不滿。
“臣並非是哄騙,臣更擔心的是……”沈安認真的道:“如今大王就是這樣了,等以後那個孩子出世,臣擔心……大王會對那個孩子……”
呯!
高滔滔手中的茶杯落地,麵白如紙。
趙曙一拍腦門,鬆開手時,額頭上能看到紅印子。
“好險!好險!”
趙曙的額頭竟然出汗了,他先是對沈安柔聲道:“此事多虧了你。”,然後才對高滔滔說道:“你我差點就犯下了大錯。”
高滔滔失態的拉著他的衣袖,含淚道:“若是大郎因此而厭棄了那個孩子,官人,以後可怎麽辦?”
趙曙嘆道:“是我的疏忽,是我的疏忽。”
這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向氏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若是男孩,以後不出意外的話,將會是大宋皇帝的接班人。
可趙頊現在就對這個孩子生出了不滿,哪怕是間接的也好。這份不滿會漸漸的滋養膨脹,當那個孩子長大後,在趙頊的眼中就會成為對手。
在娘胎裏時就坑爹,現在成了皇子也坑爹,巴不得我早死吧?
帝王這種生物的腦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樣,趙曙自己深有體會。他是精神病,可漢武帝唐太宗不是精神病啊!他們依舊把自己的兒子當做是對手,最後弄死完事。
這是帝王的本能。
在趙頊這裏因為此事怕是要變本加厲吧。
到時候來個父子相殘……
趙曙不禁一身冷汗,正準備誇讚沈安,卻發現這廝早就溜了。
這個……陛見時要告退才能走,這貨竟然私自溜了?
趙曙滿頭黑線,可看到妻子落淚,就覺得沈安溜的太正確不過了。
皇家的醜事啊!
知道的越少越好。
“準備些酒菜,晚間讓大郎來。”
趙曙迅速做出了決斷。
高滔滔癱坐在那裏,“官家,臣妾後怕的不行。”
“我也是。”趙曙苦笑著,覺著自己當時的決定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太草率了。
“幸而沈安及時發現,否則就是隱患。”趙曙覺得自己老了,他拍拍大腿,“沈安有兩個兒子,陳忠珩,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做的?”
陳忠珩和沈安是好基友,這事兒不算是秘密,他笑道:“芋頭出生後,沈安兩口子把孩子當做是寶,於是芋頭很是得意。後來毛豆出生了,芋頭就被冷落了許多……”
“他也沒法一碗水端平嗎?”趙曙不禁大樂,“我才將以為他教導孩子是個好手,誰知道卻也是一樣的犯錯。”
我犯錯了,看到你也是如此,那心情當真是太安逸了。
“後來沈安出門就愛帶著芋頭。”
咳咳咳!
趙曙咳嗽了幾下,高滔滔笑道:“這是補償呢!”
“不是補償!”趙曙搖頭道:“這是在告訴芋頭,他是長子,以後支應沈家的就是他,這份重擔在肩,足以讓芋頭變成個小大人。”
這就是塑造孩子的性格。
趙曙在思索著,“芋頭一旦有了這份心思,自然會漸漸穩重起來,會照拂兄弟,做事會考量整個沈家,而不是自己,沈安這是要培養長子……”
“官家,沈安還不到三十,芋頭也還小呢!”高滔滔覺得這事兒太早了些。
“沈安……”趙曙眯眼,淡淡的道:“他怕是到了三十歲時,就把該立下的功勞都立了,如此他還想什麽?”
高滔滔心中一驚,“您是說,等芋頭長大後,沈安會提早把沈家交給他,自己……”
“自己逍遙自在。”趙曙冷笑道:“這是覺著朕以後會迫害他?膽小如此!”
高滔滔嘆道:“他有這份心總是好的。”
趙曙說道:“罷了,看吧。此刻先讓人送些好東西去慶寧宮,好歹讓大郎以為騙住了我們。”
“也好。”
高滔滔喜滋滋的道:“那臣妾回頭就交代身邊人,就當是害怕他瘋了那樣。”
趙曙點頭。
父母總是這樣,在擔心孩子時,堪稱是殫精竭慮,甚至可以為了孩子常年帶著麵具演戲,把生活當做是舞台。
趙曙走了出去,外麵秋風淩冽,就咳嗽了一下。
“官家,可要加衣?”陳忠珩近前問道。
趙曙搖頭,說道:“孩子是自己的血脈骨肉,看著他出生,看著他成長,恍如他依舊是孩子,不管他多大了,總是擔心他會吃虧,總是擔心他做不好……做父母的都是這般吧。隻希望大郎莫要辜負了父母的苦心,哪怕變腹黑狡黠些也好。”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