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愕然看著李鶴的那隻手。
那隻手壓根看不出用力的跡象,反而像是在維護著箭矢的穩定,不讓人碰到。
真是個忠心耿耿的臣子啊!
王徽什麽都明白了。
那個遼軍定然是李鶴的安排,他是要乾掉自己造反。
而他更想到了自己對李鶴滿意的緣由。
李鶴的妻兒被人縱火燒死了,孤立無援,這才是他重用此人的原因。
此刻看來,那把火弄不好就是李鶴自己點的。
這是一條陰狠的毒蛇啊!
我……
他伸手去抓李鶴,可那力道更像是慈愛的撫摸。
那隻手無力的垂落下來。
“大王!”
李鶴含淚摸了摸他的心跳,抬頭道:“大王……崩了。”
“大王……”
才將的大勝變成了悲哀,諸軍嚎哭。
李鶴見眾人哭的傷心,就厲聲道:“此刻高麗已然出兵,不可回頭。大王駕崩,某也悲哀欲絕,但戰事不可拖延,咱們必須要儘快打下東京城,否則宋人一旦出擊,到時候……遼軍要打高麗,宋人也會打高麗。”
眾人緩緩起身,此刻他們的心中大多茫然,不知道前路如何。
遼人會大怒,這個是肯定的。若是耶律洪基能守住中京道,回過頭來就要穩固東京道的統治,隨後安撫上京道,如此才能穩住遼國的局勢,否則國勢頃刻間就會崩塌。
“拿下了東京道,咱們就有了回旋的餘地,北方那些部族多不勝數,咱們可以去征服,慢慢的擴張……”
李鶴的話為大家打開了一幅壯美的畫麵:高麗奪取東京道,北方的無儘草原就是他們的地盤,一路圍剿過去,最終高麗將會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中京道耶律洪基守不住。但耶律洪基會在上京道和咱們聯手?為何?”李鶴自信滿滿的道:“因為他獨木難支。僅憑著上京道和那些人馬,他無法抵禦宋人的進攻,所以咱們隻需攻取東京城,拿下錦州等地,就能把宋軍堵在中京道,隨後和遼人聯手……”
這個布局真的不錯,關鍵是讓人信服。
李鶴……好像挺厲害的啊!
這個念頭不知不覺的在眾人的腦海裏轉悠著。
“大王駕崩之事不可傳回去,否則高麗一亂,咱們就是無根的浮萍!”
這是必然的,古時候有許多秘不發喪的事兒,就是擔心人心混亂。
“出擊!”
李鶴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統軍者。
大軍在第三天到達了東京遼陽府。
“萬歲!萬歲!萬歲!”
高麗大軍依舊按照慣例歡呼。
李鶴已經換了一匹高大戰馬,顯得格外的威武,他笑道:“兒郎們士氣高昂,此戰必勝。”
眾人都點頭附和,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高麗……要變天了。
“攻城!”
李鶴策馬在看著。
無數人抬著雲梯在狂奔,城頭開始落下箭矢。
當雲梯架上去時,金汁一瓢瓢的往下澆。
“啊……”
滾燙的金汁把肌膚燙出一片片水泡,隨即那些毒素就往裏麵浸透。
但凡被金汁澆中,必死無疑!
這話在軍中就是鐵律。
“放箭!”
東京城可不是來遠那等小地方,駐軍不少,關鍵是兵器和糧草很多。
雙方在廝殺著。
李鶴不斷在下令。
“去錦州打探消息!”
“遊騎還沒回來?再派去!”
他興奮的臉都紅了。
這種掌控一個國家的感覺,讓他覺得世間的一切都是虛幻。
隻有眼前是真實存在著!
“進攻!別怕死傷,打下了遼陽城之後,裏麵有無數的錢糧,足夠咱們補充了!”
高麗人瘋狂的在攻打著遼陽城。
而就在距此二十裏的一片老林子的側麵,沈安正在吃餅。
“郎君,高麗人正在攻打遼陽城!”
穿著偽裝衣的鄉兵回來了。
沈安笑眯眯的道:“高麗人攻打遼陽城,這便是為大宋做嫁衣,甚好!”
邊上的曹佾艱難的咽下了餅,說道:“你挖的坑竟然把高麗都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