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原本有些發怔,聽到他的問話才抬起頭來,與他對視片刻之後,她緩緩搖頭笑了起來,“沒事,早點睡吧。”
陸景喬又看了她一眼,坐到了床上,依舊用手機查看著什麼東西。
黎湘將手裡的書放到一旁,躺了下來,也拿著手機查看起了最近幾天的工作安排。
想到約見卓建明的事情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黎湘有些惆悵,一失神手機沒拿穩,直接就砸到了臉上。
這樣的清醒在此前僅有一次,卻也是最不歡而散的一次。
這一次她不過是想要為自己留幾分清醒好跟他說話,誰知道卻又一次陷入了那樣的境地。
她在夾雜著些許痛苦的清醒中逼自己放鬆,卻始終不得其法。
可是陸景喬卻並沒有像那天早上那樣輕易放過她。
黎湘對這種事情並不了解,她不知道在一方痛苦的情況下,另一方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如果快樂是相互的,那麼這種不快樂呢?
黎湘第一次見識到陸景喬的狠,她清醒,陸景喬卻明顯比她更清醒,可是在這樣的清醒之中,他恣意揮灑,無所顧忌,仿佛非要將這種清醒的對峙拉到極致——
當一切終於結束,黎湘仿若被剝去了一層皮,無力地汗濕全身,整個人卻仿佛更加清醒。
陸景喬依舊置於她身上,呼吸微喘,沉眸與她相視。
黎湘便輕輕笑了起來,帶了嬌嗔:“重死了,下去啊……”
陸景喬眸色卻仿佛比先前更沉,依舊隻是看著她,緩緩開口:“現在可以說你的事了?”
黎湘心頭微微一震。他竟然是看出她有事想說,卻欲言又止,所以才這樣的麼?
她怔忡片刻,到底還是笑了起來。
既然他已經給了她機會,她沒有理由不抓住。
“明天早上你有時間嗎?”她勾著他的脖子,嬌俏嫵媚地開口,“能不能陪我去打高爾夫球?”
“就為這個?”他伸出手來緩緩撫上她的下巴。
黎湘便微微抬起下巴來,輕笑道:“怕你辛苦嘛。”
他似乎是笑了笑,可是眼睛卻依舊是沉靜無波的模樣,隻是聲音低沉地開口:“那你虧了。”
說完這句,他才起身來,下床走進了衛生間。
黎湘依舊有些僵硬地躺在那裡,很久之後,才終於呼出一口氣。
哪裡有虧?事實上,是她心中虧欠更多而已。
第二天早上,黎湘被鬨鐘吵醒的時候,陸景喬已經起床了。她簡單收拾了一通,很快就跟著陸景喬出了門。
周末的早晨交通令人神清氣爽,車子在馬路上暢行無阻,車內卻是一片沉靜。
陸景喬兀自閉目養神,而黎湘也不說話,隻是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機。
司機好幾次從後視鏡裡看過來,都隻見到這樣一幅情形,這在從前相諧和睦的兩個人來說,實在是有些詭異的。
黎湘將手機裡的工作安排重新整理了一遍之後,這才轉頭看了陸景喬一眼。
他就安靜地閉目養神,仿佛絲毫察覺都沒有。
事實上,從昨天晚上開始,黎湘就隱隱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這種趨勢。
俗話說,夫妻倆,床頭打架床尾和,可見這個“床”字有多重要。可是他們之間,這卻是一個永遠跨不過去的難題,所以有些情形似乎是不可避免。
比如這一周以來他們各自的早出晚歸,比如他愈發清晰可見的冷淡眉目,比如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