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我怎麼勸她?”陸景喬神情清淡地問道。
黎汐笑道,“你是她老公呀,你才是她最親最愛的人,你說話她肯定會聽的。要不這樣,我約那個人吃飯,你帶著湘湘一起來,這樣子大家都坦坦蕩蕩的,我的事情應該也比較容易解決。”
陸景喬垂眸看著桌上一份文件,似在沉思,沒有回答。
黎汐便又笑了起來,開玩笑一般,“再說了,那可是湘湘愛過的第一個男人,彆人都說初戀是最刻骨銘心的,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個男人是什麼樣子,湘湘麵對著他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模樣?正好約出來見一見唄!”
陸景喬緩緩道:“似乎是個一舉多得的好主意。”
“我開玩笑的啦。”黎汐連忙笑道,“湘湘肯定是愛你的呀,心裡怎麼可能還會有那個男人。所以我才放心提這個建議嘛,不然回頭把你老婆推到了彆的男人懷中,我豈不是罪過大了?”
陸景喬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忽然也淡淡勾了勾唇角,“我會回去跟她商量。”
黎汐聽了,似乎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太好了,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陸景喬沒有再回答,隻是按下了桌上的內線,“送程太太出去。”
黎汐仍舊是微笑的模樣,再看向陸景喬時,卻隱隱覺得這個男人身上似乎已經散發出寒涼的氣息。
她站起身來,因為解決了一個難題,笑容愈發燦爛起來,“那我不打擾你了,再見。”
簡潔走進來請了她離開,陸景喬坐在椅子裡看著她的背影,眸色愈發深不見底。
這就是所謂的血緣至親,他隻以為自己遇見的是特例,原來並非如此。
他這些年所承受過的風刀霜劍,原來那個小女人單薄的身體亦已一一嘗遍——
陸景喬目光不由得又落到賀川方才送進來的那份調查報告上,片刻之後,他取了過來,重新翻開。
報告經過充實,多了許多內容,然而之前那份報告裡的幾張照片仍舊在。
陸景喬翻到那幾張照片,久久不動。
黎湘到底與他不同,在那樣的環境之中長大,她眼睛裡竟仍是有光芒的,那閃動著綿綿情意與美滿的幸福光芒,竟在她那雙眸子裡出現過。
可是如今,沒有了。
陸景喬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忽然就明白她那雙眼睛裡到底少了什麼。
哪怕再嫵媚動人,終究還是少了情意。
她麵對著他時,沒有情意。
陸景喬目光緩緩落到薄易祁身上,那個她第一個愛過的男人,也有可能是唯一一個愛過的男人。
薄易祁的眼睛裡,有著與她相同的光芒。
這就是所謂的相愛的人,心意相通?
這一天,同樣上班的黎湘也很忙,卓建明的事情終於解決,又有新的工作壓了下來。
她頭暈腦脹地忙了一個上午,中午吃過午飯就困倦起來,忍不住趴在辦公桌上小睡了一會兒。
誰知道這一睡竟然完全睡著了,她睡得很沉,卻睡得並不好,因為昏昏沉沉間仍然不斷地做夢。
依然還是昨天的那些夢境,反反複複,糾纏不斷。
自從那些人和事都離她遠去之後,她很少再夢到,可是這一次卻連續地做夢,隻夢見那些再也不願意回首的過去。
“黎湘?黎湘?”
有人在喊她,可是她深陷在夢境之中,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夢裡,薄易祁站在她麵前看著她,因為做錯了事而低著頭,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一樣,低聲開口祈求著她:“湘湘,你原諒我好不好?湘湘,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看不見自己,隻看得見他,就在她眼前,反複地祈求著她。
“黎湘!”
忽然一聲大喊,眼前的薄易祁迅速消失,整個夢境變成一片黑暗,再之後,黎湘緩緩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