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聽了,沒有回答,隻是輕輕一笑。
陸景喬瞥了一眼她有些恍惚的模樣,並沒有說什麼。
沒過多久就有兩碗雞絲麵從廚房裡端了出來,黎湘沒什麼胃口,卻還是端起碗乖乖吃了起來,陸景喬則先送了司萍她們離開。
再回到屋內的時候黎湘端著的那碗麵也沒有縮多少,她卻依舊端著碗默默地吃著,幾乎是論根挑。
陸景喬在旁邊坐下來,隻是看著她吃麵的模樣。
黎湘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看向他,“你不吃嗎?”
陸景喬並沒有回答,卻緩緩道:“我要去日本出差幾天,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可以跟我一起去。”
黎湘安靜了片刻,放下手裡的碗來,“我不想去,行嗎?”
陸景喬眉心幾不可察地一擰,細看仍是冷淡從容的模樣,“我以為你拿假是想散散心。”
“不用。”黎湘又笑了笑,“隻要讓我在家裡安安靜靜地待幾天就好,懶得出門。”
“隨你。”陸景喬語調平靜地回答了一句,隨後便站起身來,往樓上走去。
黎湘安靜地又坐了一會兒,盯著那兩碗麵發了會兒呆,這才站起身來,將兩碗都沒怎麼動過的麵端回了廚房。
第二天,陸景喬果然便出發去了日本,隻留下黎湘一個人在家裡。
黎湘的確是沒什麼多餘的事做,每天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睡覺,睡醒了就吃點東西,看看電影看看書,侍弄一下庭院裡的花花草草,日子過得格外清閒幽靜。
假期的最後一天,黎湘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
屋子裡一如往日地安靜,調成靜音的手機上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宋衍在早上的時候打來的。
黎湘盯著電話上的日期看了一會兒,沒有回撥,隻是起身走進了衛生間。
她洗了個澡,吹乾頭發,精心化了個妝,又挑了一件黑色的裙子,這才出了門。
路過花店,她下車來買了束百合,隨後才又繼續往目的地出發。
車子最終在墓園門口停了下來,黎湘捧著花走進墓園,並沒有詢問任何人,隻是漫無目的地走著。
最終,當她在一個麵前擺滿鮮花的墓碑上看見薄易祁的照片時,她停下了腳步。
薄易祁的父母沒有把他帶回香城,而是讓他留在了江城,留在了這個他短暫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城市。
墓碑上那張小小的照片裡,他溫柔微笑,滿目柔情,是她曾經最熟悉的模樣。
歲月好像過了很久,可是看到那張照片,黎湘才恍然驚覺,原來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久。
這張照片,還是她陪他一起在學校門口的攝影室裡拍的。
那時候他弄丟了錢包,身份證駕駛證學生證通通都要補辦,所以去拍了這張照片。誰知道拍照的時候他突發奇想,竟然想拉她一起拍個雙人的證件照。
雙人證件照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黎湘當然不肯,拚命逃開,隻是躲在遠處看著他笑。
他整了整衣領,說:“沒關係,那我拍帥一點,回頭把你身份證上的那張醜照P上來,到時候你彆哭。”
黎湘身份證照片沒有拍好,簡直是大痛,忍不住鼓起臉來朝他瞪眼睛,他卻笑得愈發溫柔,“哢嚓”一聲,英俊的笑容定格。
一切的一切,都恍若昨日。
可是偏偏,昨日已逝。
黎湘在墓碑前站了很久,才緩緩彎腰,將自己的手中的百合花束放了下來。
隨後,她在墓碑前蹲了下來,跟照片裡的人安靜地對視許久之後,緩緩抬起手來撫上了他的臉。
“薄易祁。”她低低喊著他的名字,緩緩道,“我原諒你了。”
沒有大悲大痛,隻有這麼一句,我原諒你了。
過去種種,如煙而逝。
我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離開墓園,黎湘撥通了宋衍的電話,約他吃晚飯。
宋衍一聽到她的電話,起初是擔心的,可是聽到她分外平靜的聲音倒是怔了怔,過了一會兒他才回答:“可我估計要八點以後才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