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眼神再度變得悠遠蒼茫起來,再開口時,已經如同歎息:“可惜,沒有去成……答應了陪她一起去的那個人,也再沒有機會了。”
他沒有說是誰,可是黎湘眼窩已經控製不住地熱了起來。
片刻之後,她才開口:“其實我也很向往那邊。小時候看《天龍八部》,很喜歡蕭峰和阿朱,他們也是約定了將來一起去塞外放馬牧羊,隻可惜後來……塞上牛羊空許約……阿朱死了,我那時候可傷心了,也一直覺得遺憾,所以始終記著他們的約定……”
陸北堂聽完,竟沉默下來。
黎湘忽然又輕笑了一聲:“您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知道,我知道。”過了一會兒,陸北堂才回答,隨後又看向黎湘開口,“那不知道你會不會有時間和興趣,陪我走這一遭?”
黎湘怔忡片刻之後,忽然笑了起來,“好啊。”
同一天的夜裡,“四季”會所。
傅西城這天晚上在這裡約了牌局,到了才知道陸景喬也在這裡應酬,而且請他吃飯的對象是愛玩愛鬨的莫家公子莫寒笙,傅西城過去打了個招呼,便將兩個人一起拐到了自己的牌局上。
陸景喬最近心情不好傅西城是清楚的,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然而他深知陸景喬的秉性,知道他不會多說,因此也不多問,能找樂子的地方自然要多想著他一些。
偌大的房間裡已經有幾個人玩開了麻將,慕慎希坐在賭桌旁邊,百無聊賴地拿撲克當飛鏢扔著玩,一抬頭看見傅西城陪著陸景喬走進來,他頓時就笑了,“傅大少,你這出去一趟,帶回來兩個財主啊!”
傅西城瞥他一眼,“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你高興什麼呢?”
“話是如此,既然玩牌,氣勢還是要拿出來的。”慕慎希回答道。
陸景喬麵容和眸色一樣暗沉,夾著香煙走過來坐下,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慕慎希頓時就挑了眉,“喲,這下可不妙,有殺氣。”
周圍一圈人頓時都笑了起來,隻有陸景喬仍舊是冷淡沉晦的模樣,一言不發。
牌局很快開始,幾個人坐在一起玩德州撲克,倒是比平常玩麻將有趣了許多。
陸景喬話不多,籌碼卻丟得格外爽快,前三把就輸掉了一半籌碼。
贏得最多的莫寒笙笑得暢快,看著慕慎希,“慕先生,您這感覺好像不太準啊?”
慕慎希取下嘴裡的煙頭,瞥了陸景喬一眼,回答道:“走著瞧。”
果然,從第四把起,陸景喬仿佛就發了狠一般,接連贏了五局。
慕慎希一麵搖頭一麵取出支票簿來,“反正我今天就是預備好了要輸錢的,先擺在這裡好了,陸先生,你可要手下留情才是。”
話音落,陸景喬再度在第二輪就將所有的籌碼都推了出去。
鑒於他的籌碼是在座最多的,剩下的人隻能要麼棄權要麼全跟,慕慎希眼明手快棄了權,等著看好戲。
因為先前一輪陸景喬就是靠這個法子,用一手爛牌贏了一把,這會兒在座一半人不信邪,都跟著下了注,結果一次輸了個精光。
慕慎希咬著煙頭笑得格外愉悅,伸出手來遞給陸景喬一個大拇指。
鑒於陸景喬實在是太狠,牌局上的人頓時就少了三個,人少不好玩,傅西城便又想著辦法攛掇其他人坐上桌來。
趁著這個休息時間,慕慎希走開去接了個電話,而賀川也在同一時間來到了包間裡。
看見陸景喬之後,他徑直走到了陸景喬身邊,低聲道:“陸先生,事情已經辦好了。”
陸景喬把玩著手中的籌碼,聞言隻是淡淡應了一聲,又問:“美國那邊呢?”
“也已經有消息傳了回來,都辦妥了,錢也拿了回來。”賀川說道。
傅西城剛好回到桌邊,聽見這兩人的對話,不由得擰了擰眉,在陸景喬旁邊坐了下來,“什麼事?”
陸景喬沒有回答他,站起身來往衛生間走去。
賀川跟傅西城打了聲招呼之後便也準備離開,傅西城卻一直跟著他走到門口,喊住了他:“賀川!”
賀川不得已頓住腳步,傅西城就倚在門口,看著他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老板最近的狀態實在是不太對勁——”
“傅先生,這是陸先生吩咐的事情,我不好跟您多說什麼……”
傅西城翻了個白眼,“跟黎湘有關?”
賀川微微一遲疑,沒有回答。
然而他不回答就已經是坐實了傅西城的猜測,傅西城又問:“剛才你說美國的事情也已經辦妥,還拿回了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