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從來都不是循規蹈矩的人,所以他說這是結婚戒指,她信了,並且欣然接受。
反正自開始以來,他們之間再誇張的情節都有,又何況直接戴上一枚結婚戒指?
已經決定好了要一路相伴下去的人,有沒有這枚戒指,有沒有所謂婚姻,對黎湘而言,似乎都已經不再那麼重要。
可是如果有了,那就是他的誠意和承諾。
沒有女人不需要這樣的誠意和承諾,所以,即便有些事情不是那麼重要,卻也是令人極致愉悅和感動的體驗。
可是,既然他一早已經準備好了結婚戒指,那昨天晚上那枚求婚戒指又是怎麼回事?
黎湘想起昨天晚上那隆重其事的、典禮一般的求婚,再看到眼前的這一切,心頭的疑問不由得又擴大開來。
這些百合花並不是一夜之間就能準備好的,很顯然他在之前就已經開始籌備,可是如果他既然已經準備了這些,那為什麼還要安排昨天那場求婚?
想到這裡,黎湘不由得緩緩鬆開他來,抬起頭來想要問他問題的時候,一時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景喬卻仿佛已經從她的笑容中讀出了什麼,不等黎湘開口,忽然就捧著她的臉吻了下來。
黎湘怔忡片刻,於他的親吻中忍不住又輕笑了一聲,這才熱切地回吻起他來。
這一天,陸景喬原本應該是要正常上班的。
黎湘在被他強勢困在懷中,恣意糾纏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
可是怎麼,戴上了一枚結婚戒指之後,就要連蜜月假一起放了?
“喂……”黎湘好不容易從他親吻之中逃脫之際,忍不住低低喘息著說了一句,“你今天,是不打算去上班了嗎……”
黎湘並沒有忘記自己投機取巧從沈青城那裡幫他拿回來的那個項目,雖然沈青城口頭上是答應了,可是後麵還有多少工夫,再加上沈青城會將這件事情交給他的助理去辦,中間要是出了一點錯,可是都會被彆人奪去了先機。
她隻簡單問了一句,腦子裡卻已經閃過許多的問題。
而她這樣不投入的表現,顯然是對陸先生某種能力的嘲諷。
得罪了陸先生的人不會有好果子吃,得罪了陸先生的女人……會有很好的果子吃——
黎湘在被他投食來的“好果子”撐得淚流滿麵之後,終於學乖,努力勸服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可是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來,另一個念頭忽然又不期而至——
家裡……不是……依然……沒有套子……麼?
而陸先生則身體力行地告訴了她——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於是忽略掉這些大大小小的細節之後,一切都變得出奇地投入與和諧,直至她在百合花的香味之中,漸漸陷入甜香的美夢中去。
醒過來的時候,黎湘發現自己依然是躺在陸景喬懷中的。
她的背貼著他的胸膛,他從身後擁著她,修長而堅實的手臂順著她的手臂自然擱放,兩隻手掌交疊而放。
像早上起來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鮮花與陽光一樣,此時此刻黎湘一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兩隻疊放在一起的手掌,以及戒指。
不是一隻,而是兩隻。
她的手上戴著他早上時候親手為自己戴上那枚戒指,而他的手上戴著與她相匹配的男款,交錯呈現,天生一對。
果然是結婚對戒,隻是為什麼他的那枚戒指不是由她幫他戴上的?
黎湘看在眼裡,思索片刻,忽然就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在某些方麵還真是霸道自負到了極點。
可是不管怎麼樣,這一對婚戒交織而來的光芒,還真是賞心悅目。
黎湘靜靜地躺著看了許久,身後的陸景喬始終呼吸均勻,並沒有什麼動靜。
黎湘沒有驚動他,偷偷伸出另一隻手去,將放在床旁的手機撥拉了過來。
解鎖,點進相機,聚焦,然後哢嚓……
黎湘捏著手機,默默欣賞了手機屏幕上生成的那張照片許久,直至身後忽然傳來陸景喬清醒而低沉的聲音——
“原來湘湘也喜歡這種矯情幼稚的把戲。”
黎湘驚得一下子將手機放到身下藏了起來,可是藏起來之後才察覺到這舉動是多掩耳盜鈴,不由得惱羞成怒轉頭看向陸景喬,“你不矯情不幼稚,哪有人自己戴結婚戒指的?“
陸景喬順著她的話往自己的手上看了一眼,很快緩緩曲起了那隻手臂,直接將她纏困入懷,隨後再一次將她壓在了身下。
黎湘知道對於他不想回答的問題,他一向都是直接忽略的,而她原本就是一時脫口而已,沒想到卻又一次換來了好果子吃——
這一次,黎湘終於適時想起了那個關鍵問題——
她緩緩抬起臉來,迎上陸景喬的視線,低聲道:“沒有套子啊……”
前天晚上他想要她,可是因為家裡沒有套子,他寧願強忍,可是這會兒怎麼變得這麼肆無忌憚起來了?
陸景喬緩緩低下頭來,一麵輕而緩慢地吻著她,一麵沉聲回答道:“過了今天,你就是名正言順的陸太太,想生幾個孩子都可以——”
黎湘承接著他的親吻,整個人卻忽然呆了呆。
原來,他不是在意有沒有套子,而是在意她的感受?
而且,是在她自己都沒有明確考慮過的情況下——
跟他重新在一起之後,他沒有采取避孕措施的意識,所以她選擇了自己服避孕藥。那是因為她答應過陸老爺子,第一個孩子沒了就沒了,縱使陸家重視子孫,也不需要她再生一個出來;
後來,他開始主動采取避孕措施,而她不聞不問,隻是順其自然。
如果說之前她都是被動的,有些勉強的,可是這次回來之後,她已經明確地違背了當初答應過陸老爺子的話,所以要不要懷孕生孩子,原本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中的。
可是她知道不行——未婚先孕,她已經用這樣的手段進了一次陸家的門,第二次,無論能不能進陸家的門,她都不想再重複過去的路。
可是這個念頭,也不過是淡淡地掠過腦海,她甚至從來沒有去正麵審視過。
可是他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