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晨收拾好廚房從學校裡走下來的時候,慕慎容正倚在車旁低頭看自己的手機,而思唯正興致勃勃地翻著他的後備箱。
察覺到沈嘉晨的接近,慕慎容緩緩抬眸朝她看了一眼,神情難辨。
沈嘉晨迎上他的目光,對視一眼之後才轉向思唯,“你翻什麼呢?”
“他這吃的喝的也太多了吧!還真是生怕委屈了自己啊!”思唯一麵翻一麵批判,一麵還不忘拆一些自己看中的東西放進嘴裡。
隨後她又看見堆在後座上的薄被,嘴裡的食物不由得卡在喉嚨上,好一會兒才又看向慕慎容:“怎麼車上還有被子啊?你不會就住在這車裡吧?”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等於默認。
思唯不由得將慕慎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隨後又轉頭去看車。
順著她的目光,沈嘉晨也將慕慎容打量了一通。
他來了這麼久,一直都是住在車裡,而她卻是第一次意識到,以他的身量夜夜睡在這樣一輛車裡,會有多不舒服。
思唯忽然就笑著看了沈嘉晨一眼,“我記得你那裡不是有兩張床嗎?乾嘛不勻一張給這個小可憐兒啊?”
沈嘉晨看了她一眼,忽然扭頭就走。
“哎,去哪兒啊?”思唯連忙喊了一聲。
沈嘉晨頭也不回,“帶你到附近轉轉。上次來下了幾天雨,連這附近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你不覺得自己白來了?”
思唯這才又看向慕慎容,得意洋洋的模樣,“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說好話?需要的話,求我啊!”
慕慎容睨了她一眼,拉開車門坐上車,砰地一聲又關上了車門。
思唯氣得抬起腳來踹了他的車身一腳,這才轉身跟上沈嘉晨的腳步。
對於初入大山的城市人來說,看哪裡都覺得是一景,可是看得多了也就那麼回事。思唯起初還興致勃勃地這邊拍拍那邊照照,不一會兒就變成了興致缺缺的模樣,每回拍完照,總是不自覺地盯著屏幕上“無信號”那幾個字看。
沈嘉晨將她這副模樣看在眼中,便又問了一下她和慕慎希的情況。
思唯哪裡是能藏得住話的人,被她問了幾句,就劈裡啪啦全講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前段時間慕慎希染了流感,又頭痛又咳嗽,偏偏那人還不愛吃藥,跟往常習慣一樣,一咳嗽就給自己灌酒。思唯嚴防死守了他幾天,每天盯著他按時吃藥,好不容易病狀才減輕了一點,誰知道一轉頭就讓她抓住他又在應酬的時候喝酒。而且喝酒還不止,偏偏還讓思唯撞見他和一個酒桌上的女人拉拉扯扯曖昧不清,哪怕知道是逢場作戲,思唯也當場就打翻了醋壇子,一轉臉就請了假飛來這邊,讓他一個人自生自滅去。
沈嘉晨聽完,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還笑?”思唯轉頭朝她怒目而視。
沈嘉晨立刻舉手做投降狀,“我錯了,他活該。對,就該讓他一個人自生自滅。”
思唯又瞪了她一眼,才道:“過兩天就是假期了,你打算帶我到哪裡去玩?”
沈嘉晨先是一愣,掐指一算才察覺到還真是假期。她有些無奈地開口:“往外走有特色的旅遊區還是蠻多的,到時候再說吧。說不定你明天就待不下去,要走了呢?”
思唯白她一眼,“走著瞧!”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思唯這次來雖然依舊免不了挑剔,然而明顯已經適應多了。晚上她和沈嘉晨一人睡一張床,也比從前三個人睡兩張床舒服得多。難得一夜醒來她居然沒喊腰酸背痛,見到沈嘉晨和慕慎容給孩子們上課有趣,還一時興起去客串了兩堂英語課。
白天她玩得開心,然而下午孩子們一離校思唯就落寞了,一個人對著遠處山頭掛著的落日長籲短歎。
到了晚上,她早早地就洗漱躺下,原本想要一覺睡到天亮沒煩惱,偏偏沈嘉晨還要批改作業和備課。
於是沈嘉晨坐在小書桌前忙碌,思唯就有一搭沒一搭跟她聊天,越聊越惆悵。
正在她落寞到極致的時候,臥室的門忽然被人叩響了兩聲。
屋子裡兩個人都是一愣,思唯更是噌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睜大了眼睛看著門口。
沈嘉晨看她一眼,上前打開了門。
門口站在慕慎容,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睡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