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河欲言又止，明明有無數的話呼之欲出，可是一瞧見母親那難以掩飾的笑容之後，又默默的把那些話吞回了肚子裡。

江夫人等不到她的回複，越發坐立不安，她道：“究竟出什麼事了？程易對你不好嗎？”

江清河搖頭，“沒事，就是路過回來坐坐，看看您。”

江夫人這才如釋重負的輕喘一口氣，“你這孩子悶聲不響的樣子可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是程易欺負了你。”

江清河看著母親又坐回了椅子上，繼續聽著曲兒。

“這都幾點了，今晚上就在家裡睡吧。”江夫人笑容滿麵的換了一首樂曲，還是她最喜歡的黃梅調。

江清河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江夫人抬頭看向她，“怎麼又不說話了？”

“媽，您習慣這樣的日子嗎？”

江夫人聽不懂她這前言不搭後語的一席話，疑惑不解道：“什麼習慣不習慣的？”

“沒有爸的日子。”

江夫人愣了愣，她似乎聽明白女兒的言外之意，又好像完全聽不懂她的意思。

江清河再問，“如果爸突然間又活過來了，你會期待嗎？”

江夫人當真是想都不敢想死掉的人又活過來了，那不是驚喜，那絕對是她最大的驚嚇，她的計劃裡，從來就沒有江來會死而複生這種荒唐事。

“媽，您有沒有想過爸沒死？”

江夫人驚慌失措的站起身，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恐懼和害怕，“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隻是問問您，有沒有想過爸是故意嚇唬我們，其實他沒死。”

“不、不可能，醫院、醫院都宣布了，怎麼可能沒死？”江夫人顯然已經自亂陣腳。

江清河目不轉睛的打量著母親的彷徨，她道：“您為什麼這麼害怕？”

江夫人自言自語著，“他不可能還活著，他已經死了，他肯定死了。”

江清河走上前，用著肯定的語氣道：“是您在車裡動了手腳，對不對？”

江夫人聞言下意識的抬起頭，她的眼中滿滿的都是心虛和驚恐，恍若自己掩藏的秘密被對方給不留餘地的揭開了，血肉淋漓，慘不忍睹。

江清河說的言之鑿鑿，“您想害死爸，是嗎？”

“沒有，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江夫人轉過身，刻意的避開女兒的質問。

江清河繞到她麵前，“媽，我是您女兒，您不需要瞞著我。”

江夫人低下頭，因為害怕，她止不住的顫抖著。

江清河溫柔的抱著她，“您不用瞞著我，您大可以把所有事都告訴我。”

“清河。”

“爸出事是您的責任，對不對？”

江夫人慎重考慮一番之後，點了點頭，“是。”

“所以他絕對不能活著，必須死，是嗎？”

江夫人咬了咬牙，“我已經串通好了趙律師，等他下葬之後，趙律師就會公開遺囑。”

“如此安排下，爸必須要如期下葬，對嗎？”

“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知道了。”

江夫人不知為何，心裡竟是有種前所未有的驚慌感，她抬頭看著心如死水麵色冷靜的女兒，不安道：“清河，你為什麼要說剛剛那些話？什麼叫做如果你爸還活著，他不會——”

“媽，我這個隻是假設，我就想問問您有沒有做好兩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