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濃濃的消毒水味經久不衰。
沈烽霖站在病床前,看著已經清醒過來的老夫人。
偌大的病房,死一樣的安靜,仿佛在這裡,就算是有兩個心跳,兩人呼吸,可是另外一個人,卻不像是還活著。
沈老夫人靜靜地躺著,眼珠子會轉動,但除了眼睛有動靜外,她的整個身體,都像是失去了作用,她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
沈烽霖蹲在病床邊,輕輕地握上母親被那些針紮得又紅又紫的手,生怕自己動作過大,弄疼了她似的,他張開嘴哈了哈氣,“沒事的,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
沈老夫人聽見了聲音,聽得不是很準確,她很難受,仿佛自己的靈魂受到了禁錮,她不想這麼窩囊的活著。
她是京城裡一呼百應的沈老夫人,多少名門望族都想接近卻又望而生畏的沈老夫人,如今,卻是像個沒有軀殼的殘廢,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決不允許自己這般狼狽的活著。
沈烽霖感受到她身體的輕微顫抖,連忙安撫著,“您彆擔心,這隻是暫時的。”
一旁的儀器,又一次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報警聲,每一聲都像是刀刃血肉淋漓的劃過他的皮肉,讓人痛不欲生。
最終,沈老夫人還是暈了過去,無聲無息,好像她隻剩下一口氣吊著,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醫生抱歉道:“我們已經儘力了,老夫人受了很大的刺激,顱內還在出血,情況恨很不樂觀。”
“能治好嗎?”沈烽霖目不轉睛的看著裡麵昏昏沉睡的母親,雙手貼在身側,緊握成拳。
醫生欲言又止,他不敢給絕對的保證,但又不敢全部否定了病人家屬的希望,他隻能安慰著:“隻要出血穩住了,再慢慢的調理,以後還有機會直立行走的。”
沈烽霖閉上雙眼,縱然他在商場上所向披靡,掌控全局,可是麵對生死,他才是最卑微最無助的那人。
恍若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沈烽霖單手撐著牆,身體搖搖欲墜。
他自以為能保護好所有人,卻在自己的自大中,他珍愛的,摯愛的人一個一個全部離他而去。
“三弟,你說這是不是報應?”蔣佳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臉笑意盎然的看著渾渾噩噩狀態下的沈烽霖,不知有多麼好笑,她笑得可開心了。
沈烽霖剜了一眼憑空而現的女人,沒有應她。
蔣佳華卻是興致高昂的自言自語著,“你設計陷害了自己的親大哥,估計是老天爺都看不順眼了,讓你身邊的人,全部都慘不忍睹的死去,你以為你這樣留著母親,她就會好好活著了?你彆天真了,母親是什麼人,她怎麼可能這樣狼狽的活著。”
“閉嘴。”
“就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你沈三爺還有什麼本事管理好沈氏?也對,沈三爺可是有手段的人,哪怕用肮臟的手段,也會從自己大哥手裡把自己想要東西搶走,最後報應在自己的妻兒和母親身上,真是好諷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