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沉沉的消防通道裡,有抑製不住的哭泣聲從最底處嚶嚶嚶傳來。
這哪怕是青天白日,讓人乍聽之下,都得不寒而栗。
就跟大白天見了鬼似的,那哭聲有多淒慘就有多麼淒慘。
沈娉霜縮在漆黑的空間裡,兩眼又紅又腫,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刺激,她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起來。”冰冷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沈娉霜聞言回了回頭,最底處的消防通道裡,黑沉的恍若人間地獄,不見一絲光亮。
但她還是認出了來人。
齊氏蓬頭垢麵的站在她背後,雙目呆滯無神,就恍若是一具行屍走肉,已經完全沒有了人氣。
沈娉霜扶著牆站起身,她絕望的靠著牆,仿佛在這一刻,世界裡都沒有光了,她自言自語的說著:“我應該早一點回來的,我隻要早一點回來,我就可以把她帶走了。”
“你是想告訴她所有事情真相是嗎?”齊氏問。
沈娉霜咬牙切齒的指著她,“我把她交給你的時候,你說過你會好好照顧她,可是你們卻把她害死了。”
齊氏也並不反駁,就這麼高高的仰著頭,好像她知道自己一低頭,便是淚流滿麵。
沈娉霜繼續指責道:“她明明有那麼一個美好的未來,你們卻親手給她毀了,不隻是陳霆害死了她,你也是罪魁禍首。”
齊氏哽咽道:“我如果早知道會發生這些事,我不會仍由她被你帶回來。”
沈娉霜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好像忘了,忘了源頭就是她把陳靜靜帶回了c國。
齊氏走到沈娉霜麵前,目眥欲裂,“你說過隻要你回了沈家,就能成全她和沈烽霖,可是最後呢?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沈娉霜無助的往後退,可是卻是退無可退,她的背後抵在牆上,整個人因為傷心而瑟瑟發抖著。
齊氏再道:“如果她沒有回國,陳霆就不會跟著回來,後麵這一切都不可能會發生,我的孩子,我的家庭,都是一如往常的幸福美滿。”
沈娉霜痛苦的捂著頭蹲在了地上,她搖頭,“是我的錯,是我的罪,是我的害死了靜靜,都是我的錯。”
齊氏聽著她崩潰的話,同樣蹲在了地上,與其說是蹲著,還不如說成坐了下去,她喃喃自語著:“我不怪你,我隻恨他們。”
沈娉霜忽地抬起頭,兩兩四目相接。
說來也奇怪,這裡本是暗沉無光,兩人卻互相看見了彼此眼裡的恨意。
齊氏粲然一笑,像極了忘川彼岸兩側那帶毒的曼珠沙華,她道:“我本來不想再繼續這麼糾纏下去,可是他們沒有給我留餘地,這筆賬,慢慢算。”
沈娉霜也是破口而笑,笑得有多淒涼就有多麼淒涼,“算不清的,隻有償命!”
夜,悄然而至。
一輛車停在了彆墅前。
徐萌萌目光灼灼地盯著副駕駛位上陳霆的雙手,兩隻手都綁上了厚厚的紗布,這麼看過去,卻是有幾分滑稽。
陳霆嘗試著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打開車門,奈何醫生太敬業,麻藥還沒有完全散去,兩隻手都使不上一點力氣。
徐萌萌繞到車前,幫他打開車門。
陳霆有些哭笑不得道:“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這樣也送不了你,你慢點開車。”
“你讓我就這樣回去?”徐萌萌大概是第一次拒絕他的吩咐。
陳霆聽著她明顯有些叛逆的話,眉頭不可抑製的皺了皺,“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