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東島之淵(1 / 2)







文瑾抬眼看他衣衫穿戴整齊,也看得出他著急趕路,她理解朝裡不可一日無君,難為他趕十幾日路在他父親祭日齋月裡萬裡迢迢趕來親自還她清白,她也擔心他身體吃不消一月裡二十幾日都在馬背度過,會透支了身子,哪裡敢說自己想他陪著生孩子,更不敢說不想他離開留她一個人在漠北。她馬上生產了,是不能趕路的。

傅景桁又過來坐在床沿把襪子短靴穿上了,拿了壓在枕下的寶劍懸在腰際,隨即立在文瑾身前,紅著眸子問文瑾道:"死活你給個痛快。你這樣不聲不響,又是什麼意思,你這輩子就不打算給我善終。你叫我回去怎麼辦,仍繼續想你麼,明年父皇祭日齋月裡再來看你,繼續今日話題"

文瑾問他,"我念了書信,叫你死了心,你回去就同哪個宮裡的在一起了"

"文,如果不是你,於朕各宮都一樣。生他十幾二十個孩子。這樣講你滿意了"傅也被她惹惱了,也是分彆在即,他也不舍。

文瑾見他慍怒了也壓著他的脾氣溫聲同她說話,她又問:"你來時用了幾日"

"十一日。四月初一出的京城。朝裡都不知道我出來了。朕在瀆職和你糾纏不休。"傅景桁溫聲解釋,"四月十二來到摩訶的。我父親祭日齋月五月一就該結束。我五月一必須上朝。不是一裡地二裡地,眨眼就到了。"

文瑾還不給他讀那封訣彆信,就是不出聲,她不出聲,他倒也不肯走,後來文瑾見日頭出來了,天色不早,不能再同他消磨時間,當下就說,"緊忙去吧,路途遙遠,路上注意安全。我現下不想讀這個信,我這輩子不讀這封信。你自己長眼睛看就是了。"

傅景桁靜了片刻,"我何苦來呢。滿懷期待來,滿心沮喪走。"

文瑾眼睛紅了,"我沒叫你來。"

"我犯賤。"傅景桁說,"子書老莫都勸不讓親自來,我自己要來。誰讓我想你呢。"

清流帶隨行侍衛在屋外等,實際都焦急,害怕不能及時回京,叫京裡幾條大鱷逮著由頭說爺在先皇祭日裡不知所蹤,鄺政一個月,大家都是把腦袋提著的,乾的的確是掉頭的事,加上傅昶近日在拿爺身世的事情在造勢逼宮,朝裡情況屬實緊迫。

傅景桁始終不能等到文瑾親口讀這封訣彆信,他來這裡是為了死心,她不肯念,他自己就患得患失,覺得她心裡也舍不得,他見天色不早,不能再耽擱,便摸了摸文瑾的發頂,給她留了百萬兩銀票,厚厚一疊擱在她手邊,養著她和她的小蔣,"我走了。你和他如果過夠這樣與世隔絕的日子,什麼時候想回京了,你往京中去封信,我叫人接你回京。回京後吳信他們會登門給你道歉。"

"嗯。不送了。"文瑾木然的說著,"謝謝你的銀錢,我好愛銀錢。再見。"

"我能不能摸摸你肚子。"

"不能。"文瑾越是舍不得他,越不讓他如意,她如較勁似的說著反話。

傅景桁被她拿話噎的難受,凝她一眼就出屋走了。

他一出屋,文瑾的眼淚就不受控製的下來了,他們半年不見了,短短的見了片刻,又不歡而散了,她緊忙抱著孕肚追到門處,依著門框看著傅景桁的身影下了樓梯,他離開了,她小聲說:"傅景桁..."

文瑾心中空落,回到室內,坐在床邊,撫摸著傅景桁躺過的枕頭,心中百感交集,孤單將她侵襲,倏地趴在枕上,失聲哭了起來,這一麵太匆匆,什麼都沒來得及言說,他已經離去了。她是不是太要強,太丟不下麵子了呢。也許是怕服軟再度受傷吧。但接下來怎麼辦呢,一個人生完小孩悄然回京嗎。

文瑾哭的特彆的傷心,肩膀無助的抽動著,"傅..."

傅景桁下了樓梯,打馬離開了桐祿客棧,同清流等人驅馬急行五裡,一路向南往京中趕路,但隨著他離桐祿客棧越遠,他心中越有種很深的痛意和牽絆,他的孕妻在桐祿客棧,縱然京中情況複雜,他也不能利落的離開,他到底學不會什麼是徹底放手吧,他渴望著一份真感情,也是不甘心就這麼走了。

"清流,折返客棧。"

傅景桁把將韁繩勒緊,沒有細思量,他又調轉了馬頭,回到了桐祿客棧,他放不下,他是非常念舊的男人,他既見了她,他舍不下的,後半生太長,若每天都沒有她,縱然有這社稷江山又有什麼滋味。回到客棧外,他縱下馬背將馬鞭隨手丟給他的屬下,他則略掀衣擺快步踏入客棧。

忽然便聽走廊裡腳步聲急急響起,文瑾彆過麵頰去看,又見傅景桁折身回來了,他立在門處深深望著她,他清俊的麵貌上布滿不舍。

文瑾看見去而複返的他的一瞬,突然就心理防線崩塌了,她想,她不要一個人留在漠北,她還是要同和她相依為命二十年的他在一起,無論前路如何,都風雨與共,她說:"大王...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走了嗎。"

"你怎麼哭了"傅景桁扶著門框,"我不回來我怎麼見你偷偷哭呢。"

"因為我...看見你走了...因為我不想一個人在漠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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