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牛輔的心思(1 / 1)

吾以力鎮三國 拾一 2113 字 18天前






安邑城。飛熊營。營盤軍寨是建立在一條由西往東流淌的城內河流旁邊,位於城南位置,占地極廣,開四方營門,牽引四方馳道,上連著城內河的河橋,隻要任何情況,立刻就可以出兵,鎮守四方城門。因為是需要長期駐紮安邑,鎮壓整個河內,所以營盤之中有不少坐落高地之上的房舍,這些房舍都是奴役數千百姓在短時間之內完成的。營盤中間,一麵迎風獵獵的大纛,大纛下,有一座飛熊堂。這是軍中議事之地。此時此刻,飛熊營各部將領齊聚一堂,此乃戰後會議。“此戰雖已結束,但是吾等傷亡不小,而且需安撫四方百姓,穩住民心,所以諸將要儘快整肅麾下兵卒,補充兵力,保證我們飛熊營有絕對的戰鬥力穩住河東之地!”牛輔連續數日的奔波,穩住了安邑的局勢,總算是歇一口氣了,但是此時此刻,戰後還是有很多事務,需要他去處理的,可沒有時間休息。“諾!”眾將點頭領命,不過他們的神色都頗為歡喜。畢竟此戰大勝。特別是擊潰了將近一萬的匈奴騎兵,這可就是前所未有的勝利,匈奴騎兵的戰鬥力,在中原騎兵之中,本來就是屬於巔峰的,一對一能贏就不錯,以少勝多極為罕見。單憑此戰果,足以讓太師欣慰了。而且憑借此戰之威,他們本來還沒有能立足河東,如今算是在河東站穩下來了,比如今日,各縣的豪族,都紛紛給他們上貢了,有金銀財寶,有糧食兵器……要知道,征服了這些世家門閥,地方豪族,才是他們能立足的根基。“將軍,我們此戰可是收繳了足足八千多戰馬,需要送一部分去長安嗎?”一個部將站出來,問。打掃戰場,不少好東西,但是不是很值得送去長安邀功,可馬匹稀有,昔日他們在西涼的時候,還有穩定的馬場供應馬匹,可殺出西涼之後,西涼就造反了,韓遂和馬騰已經聯手占據了大半個西涼,他們再想要補充馬匹,恐怕就沒有這麽容易了。“我們暫時不缺馬匹,至於騎兵,飛熊騎兵乃是精銳,並非這麽容易補充的,留下兩千匹就行了,另外四千匹去長安,還有……”牛輔想了想,說道:“給武威營兩千匹。”“將軍,我們的戰馬可是稀罕啊……”有人不願意了。“一群短視之輩,此戰若無武威營及時增援,助我們破了匈奴騎兵,又解了西路重圍,吾等恐怕就要丟城棄百姓了……”牛輔冷笑,一眼掃過,看著眾將:“人家千裏救援,爾等卻自私自利,傳出去,某家還需要做人嗎!”在西涼的時候,大家的麵子都不值錢,為了爭一點東西,能掄起拳頭打起來,但是進了中原了,如今大家都算是功成名就了,還是很講究麵子了。眾將聞言,微微沉默,不要怪他們眼窩子淺,都是從昔日西涼養成的習慣,繳獲的東西,藏得好好的,壯大自己的營盤,增強自己的實力,才是王道啊。“好了,繳獲清點清楚之後,兵器糧草儘快入庫,然後你們都去給某家練兵!”牛輔把手一擺,冷冷的說道:“此戰我們雖勝,我飛熊營卻暴露出太多了問題了,特別是一點,隻有騎兵沒有步卒,今時不同往日了,昔日我們從西涼殺進來,無需守城,隻需進攻便可,可如今,我們必須要守住每一座城池,所以我打算立一個河東營,爾等最後給我練一個河東營出來,不然日後保不住河東,太師責罰下來,休怪某斬了爾等!”有河東作為依靠,再立一個河東營,完全沒問題,招八千一萬兵馬,都能承受得住。“諾!”眾將唯唯諾諾的魚貫而出。行軍司馬董宇留下來。他乃是牛輔的謀將,是謀士,也是大將,他目光看著牛輔,幽幽的說道:“中郎將莫要與這群莽夫生氣,將領們隻是還沒有從過去的想法扭轉過來而已,以前我們能打就打,能跑就跑,現在我們占領了河東,自然要守城了,慢慢來,此戰大勝,繳獲頗多,想要操練出一個河東營,並不是問題!”他比較有些擔心的是:“隻是這河東營立起來了,太師會不會疑惑將軍擁兵自重啊……”“太師不會疑某家,若疑了,某家放棄兵權就是了!”牛輔是一個豁得出去的人,作為太師嫡係,他隻認太師。“可我們河東就放足足的兩營實力,而且還是私立營號,太師即使不疑你,其他將領也不會好說話啊?”董宇還是有些擔心。“某也是不可為而為之了,不立這河東營,是守不住這河東了,太師放棄雒陽而西遷長安,守住關中而坐觀天下,戰略雖好,可實際上的執行卻十分艱難,關中乃是一個百戰之地……河東壓力最巨大,河東內有白波黃巾賊蠢蠢欲動,此番雖兵敗,卻元氣不損,若非武威營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擊潰了他們一路主力,恐怕此戰還需繼續酣戰下去,而匈奴南下也是走咱們河東……東北方向我們還要麵對並州上黨,上黨的張揚那也是一個野心勃勃之主,早晚會出兵,東麵我們要直接麵對雒陽,雒陽現在被朱儁占領了,朱儁可是天下名將,若非兵卒不多,恐怕早已經來攻關中,奪回朝廷中樞了……”牛輔壓壓自己的太陽穴,舒緩一下疲憊感:“此番我們要是丟了河東,自身安危不足考慮,可影響的是太師的關中戰略,是我們西涼軍的立足根本啊,由不得某家不獨斷徐行了!”“至於西涼軍那群自私自利之輩,他們想要河東,就問問我願不願意了,老子平時不和他們計算,那是顧著內部的安穩,可他們敢亂來,某家就敢掀了他們的營盤,平日稱兄道弟,結果有事一個靠不住,北地營,武都營,都對白波穀那幾萬青壯兵力俯視眈眈,我不相信他們對河東沒有關注,可現在都沒有看到半分蹤跡,那肯定是不願意北上救援了,就是想要等到某家兵敗,他們好來較便宜而已,此戰若非武威營,我就真的要丟了這河東了……”牛輔深呼一口氣,也沒有在這種事情上繼續糾纏,而是轉而問之:“某家邀請武威營進城,可有答應?”“並沒有,武威營在西郊駐紮,不過今日李桓和胡軫會進城與你商討南下事宜,他不能久留,本就是私自北上,若是久留,會成為把柄……”董宇說道。“此戰非常之突然,事前沒有半點征兆,從匈奴軍牽製住我們的騎兵,到白波軍圍城,數日之內就完成了,我們求援的文書估計連河東都沒有走出去,他武威營怎麽就這麽奇跡般的出現了呢?”不是他牛輔多疑,而是武威營出現的太及時了,讓他不得不多想,西涼內部也不是很太平,但是他是絕對堅定的太師嫡係,爭可以,奪可以,但是誰要是想要搞內部分裂,影響太師地位,那麽誰就是他的敵人。“這事情我倒是打聽了一番!”董宇麵容顯露出有些好笑的神情來,回答說道:“倒不算是有心算計,隻能算是陰差陽錯吧!”他解析了起來:“武威營在雒陽被打殘了,各部都撤出雒陽了,他們是最後撤兵的,胡軫幾乎戰死沙場,太師都打算放棄了,是李桓孤身返回了戰場,把他救出來了,後來他們離開雒陽,在穀城休整,其中發生什麽,不好說,但是胡軫卻把武威營托付給了李桓,李桓年少,雖在雒陽之戰頗為出彩,可在西涼軍內部,並沒有太多名聲,他想要養望,想要一夜成名,就隻能表現出自己的勇武,在我們西涼軍中,勇武第一,隻要有無雙的武藝,哪怕是如同呂奉先這等阿諛奉承的小人,都能一步登天,所以他必須要表現出自己的絕世武力,他先直接破了段煨的破山營,聽說一招就敗了段煨,突然北上,那是估計想要找將軍打一架,將軍武藝在西涼軍內,都是名列前茅的……”“嗬嗬嗬!”牛輔聞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廝真是好膽子啊,居然想要踩著某家來立威啊!”“少年輕狂而已,而且……”董宇輕聲的說道:“此少年勇武,恐怕即是將軍,都難匹敵啊!”“你這話說輕了,我加上胡赤兒,都打不贏於夫羅,結果於夫羅在他手上,走不過十五個回合,就被打的吐血了,差點就被他給斬了,如此威勢,某家也隻有在昔日還在西涼的太師身上,和進駐雒陽的時候,那直接在轅門前單騎橫掃我西涼軍各部大將,無人是對手的呂奉先身上看到過……”牛輔笑了笑,並沒有多少生氣。這西涼人豪爽,也直接,敬英雄,重武力,對有本事的人,那是特別的寬容,不然董卓不會禮下於人,最愛的赤兔寶馬都送出去,拉攏一個並州將。如果李桓沒有這一身武力,還這麽年少輕狂,他自不會放過,但是李桓有了這一身武力,就另當別論了。“不過此人本身乃李稚然之從弟,李稚然入了中原之後,對太師頗有怨言,他的北地營兵強馬壯了,數萬主力,號各營戰力之首,若還得了如此凶猛之將,唯恐……”牛輔有些皺眉。“這倒不懼!”董宇想了想,說道:“將軍,李桓要出名,無非就是跳出北地營的限製而已,他如果隻是想要輔助他大兄成大業,那必然是藏著掖著的,他之所以要名氣,那是想要得到太師的器重,不然他不需要得罪這麽多西涼大將,他打了破山營,又北上打我們飛熊營,恐怕下一步是去繩池打董越,接下來會打徐榮,郭汜,張濟他們……這是要一路打到長安去,立了威,就得罪了人,也宣告了自己的武力,讓太師看到他的勇武,有看到了他無懼得罪西涼將,一心效忠太師,願為孤臣之心,方能讓太師器重,日後恐怕就是要依仗太師了……”“若如此,此子也算是赤心,那某就送他一條青雲路又何妨!”牛輔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休書一封,直接送去長安,給他助威,若此人能臣服太師,那西涼內部恐怕就要穩定一陣子了!”西涼內部,就是一個火藥桶,不服之人大有所在,昔日韓遂馬騰,也不過是匍匐在太師之下的將領而已,可太師才離開西涼,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割據西涼而獨立。西涼重軍武,少禮儀,讀書人少,沒有這麽多禮義廉恥,更多的是,叢林法則,勇武稱強,誰強誰為主,能跟在太師麾下,因為太師足夠強,能力最強,實力最強,武藝最強。可進了中原,這中原的花花世界,不僅僅迷失了很多人的心,也消磨了很多人身上的力氣,更是點燃了一些人的野心。一旦有什麽變故,西涼內亂,恐怕也是有可能的。可若有李桓這等超級勇武之大將能臣服在太師之下,哪怕西涼內部,必然多一份敬畏,少一份野心。“將軍,長安之事,鞭長莫及,自有太師大人獨斷乾坤,我們還是要顧好這河東之事,此戰蹊蹺,若無內應,如何能瞞得住我們的斥候,兵臨城下啊……”董宇提醒牛輔。“你是說,有城中豪族,與白波穀的黃巾賊勾結?”牛輔頓時陰沉著臉。打仗他有能力。但是坐鎮地方,他是有些撓頭的。地方的家族,錯種複雜的,根須勾連,動一發而牽全身,要麽你殺一個血流成河,要麽就你想辦法讓他們臣服,可又怕他們麵服心不服,背後搞動作。“若隻是城中豪族,那不足為患,尚可鎮壓,拿住他們的土地,他們的人口,不怕他們不臣服,怕就怕,有些世家門閥參與其中了,這些世家門閥影響力遠遠超過這些鄉紳豪族,整個河東各縣都有他們的官吏,太師本來就名聲不好,得了中樞,上了朝堂,出身武夫,不為讀書人之擁簇,自必有人心中不服……”董宇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麵就傳來了一聲傳令聲音。“將軍,武威營主將胡軫,副將李桓,營外求見……”“快快有請……”牛輔聞言,目光頓時明亮起來了,想了想,直接站起來,道:“稍等,還是某親自去迎一迎,畢竟他們於我們飛熊營,乃是救命之恩啊!”說著就大步流星的往外麵走去,董宇也跟在後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