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大愛貓,愛黑貓。
他的家裏就有十幾隻黑貓,每隻貓身上沒有一根白發。
他愛它們的時候,會親自去買魚喂它們吃。
就算是鬆花江的四腮鱸魚,隻要他想要,一天之內就能得到。
那個時候正是荒年,有的窮人連糠也吃不了,要吃觀音土。但是他的貓不愁吃喝。
當然,正如他所愛的其他東西一樣。
當他不愛的時候,他可以很殘忍的對待它們。
有一天,他在地上看到了一粒老鼠屎,他二話不說便命下人去拿麻袋。
麻袋一來,所有的貓都被裝了進去。
“把這些畜牲丟到外麵去。”
他大手一揮,下人奉命行事。
所有的黑貓都被丟到街上。
有人看上了那些貓,但是沒人敢去收留它們。
黃石鎮的人都知道,謝老大就算厭倦了他的玩物,也絕不想讓別人得到。
曾經有個笨蛋以為自己有點功夫,有些錢,叔叔是縣令,舅舅是鎮邊大將軍手下的得力乾將。這樣的身份可以跟他比一比。
於是他偷偷將謝老大不要了的青樓頭牌收了做妾。
他還辦了一個宴會,請了所有他認識的有身份的人,還讓三百名死士守衛在他的院子外。
就在宴會的當晚,所有人都在慶祝他的時候,謝老大也來了。
死士們竟讓他進來。
不僅是死士,就連他的那些朋友都給謝老大讓坐,讓他坐到自己的對麵。
最後他沒有死,不過也遠遠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如果有一個人能夠讓你的朋友不再是你的朋友,你的手下不再是你的手下。
那麽你一定要離得他越遠越好。
畢竟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謝老大就是這種人。
可他居然被人得罪了。
原因竟出在這群黑貓上。
…
嚴格說起來,範萍不愛貓。
他覺得貓會掉毛,收拾起來很麻煩。
但是當他在黃石鎮看到袋子裏有一群黑貓時,他還是收留下來。
他隻是路過這兒,身上的乾糧也不多,所以他去客棧找掌櫃,想讓他想點辦法。
“我勸你還是哪兒來的放哪兒去,免得惹禍。”
隨後掌櫃的就跟他講了謝老大和那笨蛋的事。
這是唯一可以講給別人聽的事。
識相的人該知道怎麽做的。
可是範萍好像並不懂,他像個傻瓜似地笑了。
“我就收留幾隻貓,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掌櫃的也在笑,笑著讓他帶著這些貓出去。
去哪兒呢?
範萍在這鎮上沒有熟人。
他正犯愁的時候,一個衣裳華麗的人走到了他跟前。
“我家老爺找你,讓你把這些貓放回原處。”
“你老爺是誰?”
“謝。”
“不用謝。”
那人看著他,像在看呆瓜。
“你有什麽背景?”
“背景?”
“沒背景會死的。”
“我做了什麽錯事,為什麽要死?”
“你不要管這貓的事。”
“我不管也可以,你幫我把它們養大?”
“放著不管就可以了。”
“它們有的還很小,怎麽能完全不管?既然養貓就該……”
那人簡直像看到怪物一樣,嚇得立刻跑遠了。
範萍笑了,他居然可以靠說話就能嚇跑人。
可那不算什麽嚇人的話啊。
遇到有苦難的人,他都要救一救,何況這些貓。
就在這時,街上遠遠地傳來敲鑼聲。
大街本來還有些人,但在聽到這鑼聲時,都像見到鬼似的,跑遠了。
大街上頓時隻剩下他一個人。
有風吹過,冷風。
遠處走來了一個黑衣人,那人雙手各纏著銀色的絲線,走起路來,竟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有十種方法殺你,你選一種吧。”
那人竟變戲法似地掏出了許多東西,都是些刀,劍,毒藥之類的東西。
“是謝老大讓你來的?”
那人點頭,不再說話。
他是來殺人的,不用說很多話。
“就因為我收養了他的貓?”
這次他連頭都懶得點,已經開始伸出右手了。那模樣仿佛要將他掐死。
平時他隻用右手,右手捏住脖子,哢擦一聲,從不失手。
“太欺負人了!”
他還未出手,範萍竟率先出手了。
他一指點在那人的胸口,那人便動彈不得。
“你竟會點穴!”
那人發現自己還能說話後,立刻發出一聲怪叫,那聲音就像貓頭鷹的叫聲一樣。
“你要想活命,就把我穴道解開。”
範萍沒有聽,他撿起了一把劍,然後將毒藥喂進了那人的嘴裏。
如果一個人會為了別人做好事而殺他,那這個人也可以去死了。
這是他的為人原則。
何況他已看出這人的身上背了許多人命。
喝了毒藥的人總是會害怕的,即便那毒藥是他自己的。
那人的聲音柔和了不少。
“大俠,我無常鬼袁石剛才所有得罪,在這兒向您賠禮了,您能從我懷裏掏出一個黃色小瓶嗎?解藥就在那兒。”
“好。”
範萍掏出了小瓶,袁石立刻鬆了口氣。
“我給你十萬兩,你饒我一命……”
他的話還沒說完,嘴角忽然噴出一口血,隨後整個人七竅流血。
一道劍光從天而降,範萍側身避開,但仍被劍氣掃到,連退二十步才化解了那剛猛的劍氣。
一個獨眼的劍客落到袁石的頭前,他的左手握著一柄紅光閃爍的劍。那劍竟是用紅寶石打造而成。
“江湖上能夠避開我這一劍的人不多,你到底叫什麽?”
範萍沒有回應,當一個人可以殺死你的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
他也出劍了,不過劍是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