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衫泣不成聲，喀一下跪下，心中有無數話翻來覆去。

驟然受到父母噩耗的不可置信……遭遇周圍人歧視的委屈……奶奶去世時的天崩地裂……同學們的冷漠對待……社會輿論監察中別人的誤解……上大學後連續被誣陷……

各種各樣的委屈，各種各樣的傷心難過，早已經在李青衫心裏編織無數遍，甚至能串成一個長篇故事。

他一直都渴望，能在父母的麵前，痛痛快快哭一會，把這些年的委屈和傷心，都說一遍。

但真正跪在父母的名字下，他卻發現，這些事情已經沒有訴說的必要了，千言萬語最終匯成一句話。

“爸爸，媽媽，我已經長大了。而且按照你們的要求，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李青衫輕聲說完，猛地伏在地上，給父母磕了個重重的響頭，再次直起身子後，腰杆子挺得筆直。

“爸爸媽媽，我沒有辜負你們的期望，沒有辜負奶奶的期望，沒有辜負老李家的家風。我已經實現了人生第一理想，正在走向更遠，更高，更好的地方，請你們不用擔心。”

李青衫幾乎是用吼的方式，喊出這串話。巨大的聲音在烈士陵園內反複滾動，震得樹木簌簌，宛如是父母的欣慰，是鄰居們的讚揚。

“爸爸媽媽，老哥真的很了不起呢。這麽多年，什麽事情都是一個人抗，什麽困難都是一個人跨，再苦再難都沒認輸，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呢。”

kuma跪在旁邊，低聲說著話，打開一直提著的背包，取出一張疊好的紙。

這是實體紙，而且是黃紙，上麵用紅字寫著很長很長的字。

李青衫見狀，不由有些好奇。祭奠父母，不應該帶水果鮮花嗎，怎麽帶了張黃紙？還是寫滿字的？他目光飛速掠過黃紙紙麵，瞬間看清上麵寫的是什麽。

“哥哥這些年取得的成績：一年級第一次月考體育滿分、拔河比賽單人冠軍、當年十月運動會低年級組五十米、一百米、兩百米冠軍，跳遠冠軍……”

這……這分明是李青衫小時候各種學習……呃，不是學習，準確的說，是他所有優勢項目的成績列表，最遠從初等教育學院一年級開始，最近的成績則是單人扛住超級帝王蟹。

李青衫越發迷糊了，忙問道，“老妹，你弄這個做什麽？”

“把你這些年做的事情，全都告訴爸爸媽媽呀。”

kuma理所當然的回答，很快就把黃紙鋪在烈士碑下，右手一晃，一點熾列白光落在紙上，呼一下就點著了。

李青衫這下看明白了，這是掃墓時祭告先人的祭文。

新朝曆來的傳統，後輩有了好事，要告訴先人時，總是寫在紙上，燒過去通知的。

隻是看這黃紙上密密麻麻的紅字，記載的事情可真不少，而且還是手寫的字體，真難為kuma有心了。

火焰之中，黃紙很快化作飛灰直上青冥。李青衫之前所有情緒，仿佛也一同送走了。

“對了，爸爸媽媽，這這是是青揚，小名叫kuma。我認的妹妹，聰明伶俐，可愛乖巧，一千個字、一萬個字都說不儘好的女孩。現在已經是咱們老李家的戶口了……”

李青衫拉著kuma，絮絮叨叨又說了好久，都是和kuma有關的趣事、樂事，半個小時後，才算停下來。

直到這時後，李青衫才想起，來祭奠父母，卻沒有帶點鮮花、水果，甚至連點酒水都沒，簡直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