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頭發，燙手，蘇靜抬頭看了一眼天上渾圓的太陽還是跟了上去。</P>

這天氣再不躲一躲人就要曬廢了。</P>

她現在都感覺整個人在散發著熱氣，甚至感覺到自己渾身冒煙，即將羽化成仙。</P>

院子裡很簡單，角落裡靠牆堆著一大堆柴火，豬棚旁邊放著從山上打下來的豬草和一些碎糠。</P>

有一頭黑色的豬趴在圍欄上瞪著眼睛看著兩人，鼻子上還有拱上去的豬食，嘴裡還在咀嚼著。</P>

“社長，你這的豬棚竟然沒豬糞味啊！”</P>

陳川海之前拉豬糞是在村口等著村民用獨輪車運出來，並沒有進村子裡看他們是怎麼養豬的，那一車豬糞味屬實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可社長家的豬棚乾乾淨淨，讓他有些驚奇。</P>

招呼兩人在院子棗樹下的石凳上坐會兒，他從屋裡端出兩個搪瓷杯，杯裡裝著茶水。</P>

抬手接過，看著杯底永安公社幾個大字，蘇靜沉默了，社長是真的會薅羊毛哈。</P>

陳川海站在豬棚旁邊一臉好奇，社長趁機壓低聲音問她，“我記得永安公社的貨款分下來不夠你們整個村子買生豬回去，你們是不是背著公社私下做買賣了？”</P>

眯著眼睛看向他，眼裡的不屑顯而易見，意思很明確：他們大隊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P>

社長尷尬地咳了一聲。</P>

“我知道那狗屁主任想占你們家具廠，我身為社長沒阻止是我不對，可我也什麼壞事都沒做啊！”</P>

“哼，說得跟那個肖主任不是你親戚一樣。”蘇靜可不慣著他，語氣嘲弄。</P>

光影透過葉縫打在他臉上，社長依舊麵不改色。</P>

“這不是沒做成嗎？我已經說了他一頓了！”他又湊近了些，“那你說，你們是不是私底下做生意了才有錢買生豬？”</P>

“買生豬的錢是我自己出的。”眼瞧著他眼裡亮了，蘇靜繼續道：</P>

“從京城回來家裡給了我一些，大隊的人都這麼照顧我，我自然也要為搶收出一份力。”</P>

社長眼裡的光熄滅了，他一臉頹廢地向後退了些，不再壓低聲音說話。</P>

“豬肉我們是賣不了，不過隔壁公社有養魚廠，你們不如去他們那看看能不能買些魚回來打牙祭，總比沒有的強。”</P>

“哎！對啊！”</P>

陳川海聽見聲音轉過頭一臉恍然大悟，“咱們隔壁公社確實有個養魚廠，我們家平時想吃肉都會去買些散魚回來。”</P>

魚雖然油水沒豬肉多，可自己大不了多去供銷社買點油回來就是，蘇靜思索後點頭，</P>

“好，謝謝社長。”</P>

社長笑著擺擺手，“這有什麼可謝的！”</P>

他還想繼續說什麼，屋裡突然傳出來含糊的女聲，“弟！”</P>

社長聽見這聲音連忙起身朝屋裡走去，“我在這。”</P>

陳川海站的位置就在窗戶旁邊，他也聽見了這聲音，瞪大眼睛緩緩走近蘇靜身邊。</P>

“你，聽見沒？”</P>

垂下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蘇靜點頭。</P>

“聽見了。”</P>

陳川海見她一臉平靜，彎下身子湊到她耳邊低聲不可置信道：“社長有個姐姐？！”</P>

撇了他一眼，把茶杯放回桌上撐著下巴閉上眼，一臉無所謂。</P>

“……你等會自己問他吧。”</P>

她又不是嚼舌根的人，書記給自己說也是出於好意，自己再告訴彆人豈不是得罪人。</P>

聽了的話就要爛在肚子裡。</P>

見她這樣，陳川海直起身子看了看屋裡，癟嘴坐下來。</P>

院子裡一時間隻剩下豬拱食的哼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