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呂老會不會回來，這和他沒關係。</P>

說到呂老，他忽地想起一件事，低聲提醒道：</P>

“小蘇，快入冬的時候調查員會來查下放人有沒有認真改造，呂老失蹤的事多半是瞞不住。</P>

那群人對這些下放的人從來沒有好臉色，你小心他們把呂老失蹤當成逃跑報上去。”</P>

“……行，我知道了。”</P>

錢大隊長他們一走，蘇靜柔和的臉部線條瞬間冷硬下來。</P>

側目看著田裡滿地長短不一的稻梗眸底神色翻湧，隨後呲的一聲笑了出來，搖著頭離開。</P>

在田裡乾活的人隻覺得後背發涼，回頭看去又空無一物，抬頭又看了看天，摸著後頸一臉奇怪，“這天氣降的這麼快嗎？”</P>

咯吱——</P>

推開牛棚緊閉的大門，屋裡依舊淩亂一片。</P>

蹲下身將地上的薄被撿起，疊好放回地上用柴和茅草堆疊起來的“床”上。</P>

另一旁，木頭墩子充做的桌子上擺著蘇靜給他買的蠟燭，燃了一半，白色的臘液如同淚滴掛在燭身、落在桌上。</P>

屋裡除了這些，就是掛在牆上的幾件薄薄的衣服，抬手摸了摸，有些粗糙剌手。</P>

蘇靜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這北大荒的夜，或許孫部長有所關照，但也不能明目張膽地送取暖衣物。</P>

難怪自己剛來的時候那個老頭一直咳嗽個不停。</P>

視線裡劃過一抹白，蘇靜微微一愣，緩緩蹲下身從角落裡取出它。</P>

是她用來給呂**藥的紙，他竟然還留著！</P>

紙上是殘留藥粉的苦澀氣味，如同蘇靜嘴裡的滋味。</P>

五指收緊，她將那張紙緊緊攥進手心轉身離開。</P>

星河流轉，是一夜未眠。</P>

蘇靜挎著挎包去公社把貨款和記錄冊都取了出來，預備帶著去公社彙報。</P>

看著她一臉蠟黃，錢大隊長欲言又止，最後重重歎了一口氣，“小蘇，你有什麼事就和我們說，不用一個人憋著給自己壓力。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P>

將東西借著挎包遮掩塞進空間，蘇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有這麼明顯嗎？”</P>

陳老會計伸出手指了指她的眼下，努嘴，“讓我孫子陪你一起，你在車上睡會兒。”</P>

看著在一旁躍躍欲試的陳川海，蘇靜無所謂的點頭，兩人一起朝外走去。</P>

錢大隊長看著兩人的背影，手肘戳了戳陳會計，“老東西，你該不會是想撮合你孫子和蘇知青吧？”</P>

陳會計豎起眉毛瞪他一眼，反駁道：“什麼叫撮合，現在提倡自由戀愛，我孫子不忍心看蘇知青為了咱們大隊這麼勞累想去幫幫忙都不行？”</P>

他說完杵著拐就朝屋裡去，留下錢大隊長一人在原地瞪大眼不可置信，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喃喃：“我們家好像也有個男人，比蘇知青小了三歲……”</P>

女大三抱金磚！蘇知青可是一座待開發的金山！</P>

越想越覺得可行，也顧不得村委會裡還沒統計完的工分，小跑著離開朝親戚家去。</P>

陳川海坐在駕駛位上，想著自家爺爺跟自己說的，耳朵充血漲紅，忍不住咳了咳夾著嗓子低沉開口：“師傅……”</P>

這聲音讓蘇靜皺起臉一臉便秘，打斷道：“嗓子卡痰了？我這有化痰止咳的藥，你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