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蘇靜悠悠轉醒，睜開眸子迷茫地看著潔白的天花板。</P>

腦仁墜墜的發疼，眼睛也隨著脈搏一跳一跳地脹疼仿佛要跳出眼眶。</P>

抬起腦袋想撐著胳膊起身卻發現雙臂根本使不上力，砰的一聲又軟軟倒回床上，忍不住嘶了一聲。</P>

吱——</P>

耳邊傳來凳腳和地板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響，蘇靜尋聲扭頭看去。</P>

沙發上，女孩梳著雙馬尾懷裡抱著一個漂亮的布娃娃，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瞧著她，眼裡是害怕和新奇。</P>

她還記得這孩子，是她上京城處理柏雲溪強占自己科研成果時撿到，兄妹兩個都在白淵家養著。</P>

蘇靜放緩神色柔聲問道：“你哥哥呢？”</P>

聲音嘶啞低沉，和她平時說話的聲音差了八個度，蘇靜能感受到開口時嗓子摩擦傳來的拉扯感。</P>

“上學。”</P>

女孩聲音脆生生的，如鶯啼燕囀，門外傳來男聲詢問：“桂竹，你在和誰……”</P>

咯吱一聲，白淵拎著飯盒走進來，瞧見病房上睜著眼睛的人腳步瞬間頓在原地。</P>

蘇靜微微抬起頭看去，瞧他這呆愣樣，笑著開口叫了一聲：</P>

“三舅。”</P>

雙唇因為許久沒喝水有些開裂，傳來刺痛。</P>

話落，白淵似玩偶被上了發條動起來，將飯盒一把放在床頭的桌子上，一聲不吭的轉身出門。</P>

不消片刻，醫生護士快步走了進來為她檢查身體。</P>

看著門口晃動的影子，蘇靜沒有問她三舅舅去了哪。</P>

病房外，白淵抬手用小臂捂著眼睛仰頭靠在牆上，咬著下唇身體小弧度抖動似乎是在哭，但並沒有聲音傳來。</P>

白桂竹抱著洋娃娃怯生生瞧了一眼格外激動的醫生和護士，跳下沙發朝外跑去，瞧見白淵捂著眼她想了想，轉身朝醫院外去。</P>

白淵捂著眼睛並沒注意到女孩跑了出去。</P>

“大伯！”</P>

白桂竹在醫院大門口找到帶她來的大伯，拉著他的衣角開口：“病房裡的姐姐醒了，來了好多醫生，阿爸在門口捂著眼睛睡著了。”</P>

白楊還在和家裡通話，聽她這麼說電話也來不及掛，拉著她的手半蹲著迫切詢問道：“你沒看錯？姐姐醒了？”</P>

白桂竹點了點頭，兩條馬尾上下晃動如同飛揚的蝴蝶。</P>

白楊壓下心中狂跳，閉上眼緩了緩，衝電話裡的人語氣難掩激動道：“快來醫院，蘇靜醒了！”</P>

病房裡。</P>

蘇靜由著醫生用聽診器翻來覆去將自己聽了個遍，也不管他們說的什麼奇怪、奇跡，隻問：“我睡了多久？”</P>

一個戴著方邊無框眼鏡中年醫生推了推眼鏡，道：“快小半個月，這段時間注意不要暴飲暴食，吃些軟爛易消化的東西。”</P>

“外甥女！你終於醒了！”</P>

醫生話音落，白楊摟著白桂竹快步走進來，眼裡是欣喜，可眼尾也泛著點點殷紅。</P>

他將情緒控製得很好，聲線平穩一點都沒有泄露情緒。</P>

他放下孩子上前兩步，醫生一股腦湧了出去，蘇靜被他托著後背坐起來靠在床頭，還把枕頭塞進她的後腰。</P>

蘇靜抬手揉了揉白桂枝的腦袋，隨後笑著看向他。</P>

“大舅舅，這段時間讓你們擔心了。”</P>

白楊笑著點頭，語氣有些後怕，但更多的是慶幸：“你可真是差點把我們一家嚇壞了，要是再不醒你媽就要去寺廟求佛回來供著了！”</P>

這年頭和封建迷信扯上關係可隻有死路一條，也說明白曉月是有多無助迷茫，白家亦多關心、縱容她。</P>

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燈光，蘇靜垂下頭含笑開口，“是我不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