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零工市場等著乾活的工人還真不少，有一些乾小工的彝族阿姨，一邊坐在馬路牙子上等活兒，一邊給布鞋繡著花。還有一些瓦工和木工圍成一圈站著，一邊抽著煙，一邊聊天。我感覺那些等活的男人，外表看起來都比較粗魯，我不太喜歡他們，於是我就試著去靠近那些坐在馬路牙子上繡花的彝族阿姨。我知道，隻要我把我的勇恐感值從5調到6，我應該就不會故意躲避這些粗魯的男人了。但是在未來的一段時間，我最需要的是體力，並不是勇氣。“小夥子，需要背沙子嗎？一百五一方！”一個彝族阿姨一邊繡花，一邊抬頭對我說。我看見彝族阿姨拿著繡花針的手指非常粗壯，但似乎並不影響她嫻熟的繡花技巧。“不不……”我一臉尷尬地說，“阿姨，我也是來找活兒乾的。”我一邊說，一邊向彝族阿姨微笑著點頭示好。“你會乾啥呀？”彝族阿姨一邊抬頭問我，手還在不停地繡著她的鞋子。好像她具有一心二用的超能力，嘴上跟我說這話，一點也不影響手上的活計。“我？……”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燒，於是非常尷尬地答道：“我啥也不會呀，阿姨，我隻能乾小工！”“乾過什小工呀？”彝族阿姨繼續問我，她似乎是沒有看出來我的尷尬。我原來以為，我說我隻能乾小工，就是很謙虛的姿態了。可是被彝族阿姨這一問，我發現我連說自己能乾小工的資格也沒有了。看來我把傲卑感值調到4也還是不夠低呀，如果有特殊需要時，我可以把傲卑感調到3，應該也不會影響我的日常。“阿姨，我啥也沒乾過！”我覺得我必須儘快坦白了，因為這樣尷尬下去實在是太痛苦了。彝族阿姨衝我微微點點頭，好像在說：“我已經明白了，你小子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能搬磚嗎？”彝族阿姨剛好繡完了一朵花，一邊用手的小剪子剪斷線頭，一邊問我。我開始有些適應與彝族阿姨的對話了，因為我感覺這個彝族阿姨並不是故意要為難我，她隻是心直口快而已，我沒必要這樣遮遮掩掩的。“能搬，阿姨！”我用力地點頭，生怕彝族阿姨感受不到我的堅定和自信。“坐吧，坐我邊上等著！”彝族阿姨可能是被我的真誠打動了，她向邊上挪了挪，在馬路牙子上給我留出了一個半米寬的位置。我趕緊對彝族阿姨說了聲謝謝，然後坐在了兩個彝族阿姨中間。與她們倆健壯結實的身軀相比，我顯得有些弱不禁風。別人看到這個畫麵，大概會認為我是彝族阿姨嬌生慣養的兒子。原來，這位彝族阿姨姓李，家在者摩山南邊的一個彝族村。家農活不忙了，她就來到這打零工，給在滇中讀大學的兒子賺學費。看著這些打零工的人衣衫襤褸的樣子，我多少有些懷念在物業公司的日子。雖然物業公司挺黑暗的，但是畢竟也是坐辦公室的小白領呀，雖然有人背後說我們是假白領，但至少也能沾上白領的邊呀！現在可倒好，我竟然開始坐在馬路牙子上找零活乾了。難道我真的能堅持住每天搬磚背沙子嗎？從一個假白領，一下就來乾這世界上最重的體力活，這個跨度是不是有點太大了呀？我是不是有點不自量力了？是不是因為有了係統，我就膨脹了？我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見有人在我麵前說話……“大姐，背沙子搬磚，乾不乾？”一個穿著很乾淨的眼鏡男走到了我和李阿姨麵前問道。“有多少量？”李阿姨停下了手的繡花針抬頭問道。“六百平米的客棧裝修，怎也得有四五十方沙子、一百多袋水泥，還有瓷磚、紅磚。”眼鏡男很熟練地說著，感覺像是個包工頭。“行，那我們三個，兩女一男。”李阿姨說著站起身，同時伸手一把把我拉了起來。我感覺她有力的大手，抓我就像抓小雞一樣輕鬆。我就在心琢磨，以我原來的耐力基礎，我隻給我的忍耐力增加了1個點，似乎是並沒有達到與李阿姨同等的耐力水平。看來李阿姨的耐力很驚人呀！“反正都按市麵價格算，五天一結賬。”眼鏡男一臉傲氣地對李阿姨說。“行！你等我一下，我們把行李拿過來！”李阿姨說著轉身就走，帶著另一個彝族阿姨鑽進了身後的一個小胡同。一會兒，她們兩個就背著兩個大編織袋子出來了。我知道，那兩個編織袋麵裝的，就是她們的行李。我猜她們這是要睡在工地，那我怎辦？“阿姨，你們要睡在工地嗎？”我問李阿姨。“是呀，家遠，來回跑太耽誤時間。”李阿姨似乎理解了我的困惑，接著道：“你家近，可以坐公交回家。”此時，眼鏡男看我們三個已經都齊了，便向李阿姨擺手：“跟我走，我車停在對麵。”就這樣，我稀糊塗地就跟著李阿姨成了搬磚的小工，跟著眼鏡男和李阿姨來到了濱湖路中段的一個正在裝修的三層樓的小客棧。由於我沒有準備背筐，所以暫時沒辦法背沙子。我也沒有能背磚的背帶，所以暫時也不能背磚，我隻能硬著頭皮去背最難背的水泥。水泥難背，不光是因為水泥重、灰大，還因為水泥袋子的棱角不突出，而且是軟的，不好用力。我那白白細細的小嫩手呀，我竟然也沒有給它們準備一副手套。李阿姨便丟給了我一副散發著強烈的汗味的黑色手套。李阿姨似乎已經看出來我是一個新手，於是就指導了我背水泥的基本要領，還把她的一塊墊肩大布借給了我。她幫我把那塊布斜著蓋在了我的頭部和肩背上，然後與另外一個阿姨一起用力，把一袋水泥扔在了我的肩上。“握曹！”我身子一晃，腳下有點不穩。我急忙調整腳步，迅速站穩了身體。這可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背水泥，我真的沒想到，這一百斤的水泥這重，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我有點後悔，昨晚我應該把我的忍耐力值從5直接調到7就好了，看來隻調到6有些不夠，主要是因為我以前從來也沒有乾過重體力活，屬於零基礎上陣。即便是增加了1個點的忍耐力，也還是有些勉強的感覺。“你行不行呀？”李阿姨一看我身體直晃，馬上一臉嚴肅地問我。那意思好像在說：“不行就算了！”“我行！……沒問題！”我咬緊牙關聳了聳肩膀，把水泥袋子的位置調整了一下，想辦法讓身體保持住平衡。我試探著走了兩步，感覺還行，於是便背著水泥向樓梯走去。說老實話，背著一百斤重的水泥在沒有護欄的樓梯上爬樓梯，其實是很危險的。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摔下去骨斷筋折。我知道我必須要集中全部精力，不能有任何閃失。爬到了三樓，我便走到沙堆旁，一抖肩膀，把肩上的水泥扔在了沙堆上。水泥砸在沙堆上的衝擊力很大，瞬間便卷起了一股煙塵，迅速地把我吞沒了。我感覺嘴進來一些東西，鹹滋滋的。我心想，明天我一定要帶著口罩來，否則早晚會得塵肺病。“你不能把水泥扔在這兒，你得碼好了！”瓦匠師傅生氣地看著我說。“好的，師傅，我都背上來之後再碼堆。”我笑著跟瓦匠師傅解釋道。說完，我便沿著樓梯向下走去。“你到底行不行呀？”李阿姨看我從樓上下來，不放心地又問我一遍。“沒問題！阿姨，來吧！”我裝作很堅定地說，雖然心有些打鼓。乾著乾著，我就發現，這6點忍耐力值還真不是白給的。在我適應了背水泥的幾個基本動作後，我不再使蠻力了，感覺步伐也輕快了很多。我隻用了一個半小時，就把今天三樓上需要的三十袋水泥都背上去了，平均兩分半一袋。由於乾興奮了，我還感覺有些不過癮，又從李阿姨身上把背沙子的籮筐借來，我又開始跟李阿姨學著背沙子。不過背沙子似乎跟背水泥的技巧有很大的區別，我隻背了五筐，就被筐上的背帶把我肩膀的皮磨破了。“李阿姨，這個背帶怎老是磨我肩膀呀？”我很不解地問。“因為你個子比我高呀，這個筐比較短，我正好可以用屁股頂著筐底，肩膀就省力了。你個子高，用不上屁股的勁，所以就把肩膀磨破了。”李阿姨解釋道。我聽了李阿姨的解釋，立刻對李阿姨肅然起敬。你別看李阿姨隻是一個沒文化的農村婦女，可是人家懂得力學原理。好不容易在灰塵中熬到了下班時間，我的身上已經塗上了一層灰色的泥漿。因為瓦匠師傅要回家吃飯，所以李阿姨和另一個阿姨便停工了。她們從行李取出鍋碗瓢盆和便攜燃氣灶，準備埋鍋造飯。我一看，我也該回家了。我覺得我今天在6點忍耐力的加持下，有點用力過猛了，感覺腰有點痛。於是我便坐在了台階上，想休息一會兒再走。“小張，晚上跟我們一起吃吧！”李阿姨熱情地邀請我。我看了看兩個阿姨從包拿出來的食材，包括餌塊和一些鹹菜。我根本沒胃口，於是便搖搖頭道：“不了，李阿姨。”“你明天還來嗎？”李阿姨一邊整理她的東西，一邊問我。我估計她是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樣子，對我產生了懷疑。“你要是不來了，現在我就把今天的工錢轉給你。”李阿姨一邊往小鋁鍋放食材，一邊說。“不用，阿姨！”我感覺我坐著休息了一會兒，體力很快又恢複了，於是便調整了一下氣息堅定地說：“我明天來！”回到家後，我看見老媽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了，都是硬貨！燉牛肉、炸魚排、大饅頭！我洗完澡、換了衣服之後，便狼吞虎咽地大吃起來。“乾重體力活要多吃肉！”老爸不停地囑咐我。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感覺全身到處都難受，酸酸脹脹的，而且是連綿不斷的那種。我意識到，我從一個從來也沒有乾過重體力活的弱雞，突然去乾這世界上最重的體力活，隻給忍耐力加一個點肯定是不夠的。我要再把忍耐力值從6調到7。於是我便立刻爬起來，打開電腦屏幕，把我的9個參數改成了如下值：協同力：5記憶力：5邏輯力：5猜疑力：5忍耐力：7榮辱感：5傲卑感：4愛妒感：5勇恐感：4現在我的耐力應該是杠杠的了，應付背水泥、背沙子肯定是沒問題了。但是因為調低了傲卑感值和勇恐感值，我應該會覺得自卑和恐懼。好在背水泥也不太需要自信和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