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素達的堂弟，中郎將吳玠，看著眼前的景象，也是一驚。

就在一輛馬車的旁邊，拓跋野的斷腕焦黑，應該是他自己為了臨時止血，將斷腕直接伸進了篝火中。

而他手中拿著一把彎刀，就搭在博爾帖的脖子上，整個人騎在博爾帖龐大臃腫的身上。

其他的幾個斥候已經被雅爾述人殺死，隻有拓跋野靠著手中的人質活到了吳玠帶騎兵前來。

其他的騎兵還在營地中燒殺，雅爾述人雖然也不少，但一個個的喝的大醉，有些在酒醉睡夢中就被殺了。

拓跋野強撐著不暈過去，一直到吳玠走到跟前，嘴裏說了一句話，就暈了過去。

“快走，赫連普金在附近。”

三日後。

探馬營校尉劉陽華蹲在一塊大石頭上，嘴唇上裂開了好幾道口子。

猛灌了幾口水，看了看已經口吐白沫，倒斃在地的戰馬，歎息了一聲。

當日襲營，將雅爾述人老弱殺了個七七八八，並且在拓跋野的提醒下，及時躲過了赫連普金親軍的圍殺。

但整軍回代州的路上，日子就不好過了。

元蒙各部族像是瘋了一樣，拚了命的圍追堵截，雖然沒有出現強力的腹心軍，但無窮無儘的牧騎襲擾，也讓代州騎軍損失不小。

好在探馬營一路偵查，躲過不少大的部族攔截，經過三天不要命的奔逃後，代州騎軍和探馬營終於靠近代州邊境了。

過了前麵的丘陵，再有三十裏，就是代州騎軍的營地。

但身後已經匯集了兩萬多牧騎追殺。

吳玠走了過來。

這老將也是一臉的憔悴狀。

這次突襲截人，算是圓滿完成任務了。

但元蒙人的反應也激烈了點。

其他的兵士不理解原因，吳玠和劉陽華自然是清楚的。

拓跋野捅了赫連普金一刀，死沒死不知道，但最少也是個重傷。

草原大汗被大夏邊軍的一個小斥候差點捅死，這事傳揚出去，是個元蒙人臉上也沒光。

所以周邊所有的部族都接到大汗的調令，追殺這支騎軍。

眼看自己帶來的一萬兩千騎兵現在隻剩下八千多，其他四千多在這三日的奔逃戰鬥中被打散了很多。

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算上探馬營剩下的兩千多人，還有一萬軍隊。

身後追著兩萬多牧騎。

但自己的兵卒們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不說人了，就是馬也跑不動了。

“一鼓作氣吧，三十裏衝過去，馬倒了就用腿跑，衝回去多少就多少。”

劉陽華無奈的點點頭，“好吧，博爾帖先走，不然都白乾了。”

吳玠點點頭，召集騎軍，準備最後的衝刺。

遠處的煙塵已經揚起，牧騎又追上來了。

全軍向著三十裏外的代州軍營狂奔，能跑多少跑多少。

代州軍跑，牧騎追。

但代州軍的馬已經都不行了，嚴重被透支了體力，現在再催其狂奔，一開始就大片大片的倒下。

嘴上說著全部自己顧自己，能跑多少跑多少，但真到了這時候，眼看著同生共死的戰友被摔下馬，自己怎麽能扭頭就走。

都是代州子弟，一個村的，甚至一個姓的，還有兄弟，甚至父子。

你拉我，我帶著你，速度又被拖了下來。

吳玠老淚縱橫，眼看這樣下去必然會被人追上纏住，但又不忍心下令拋棄墜馬的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