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哲來到大帳,發現領頭衝進敵人大營的晨景龍也掛彩了。
頭上裹著繃帶,還有血滲出來,身上的鎧甲也有破損,臉上的血汙還來不及清洗。
整個人看起來比周深還要慘。
“傷的怎麽樣?”薑哲皺著眉頭,冷著臉問道。
晨景龍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滿臉胡子的大漢,竟然小聲的嘟囔起來。
“沒事,特麽的被倒下的柵欄砸了一下,真晦氣。”
薑哲不再理他,轉身看向其他將領。
其他人倒還好,沒受什麽大傷,隻是臉上都不好看,個個低著頭不說話。
老將吳玠看了看大家,輕歎一聲先開了口。
“都督,京衛八營基本打殘了。”
“我方傷亡差不多三千人。”
停頓了一下,放低聲音說。
“大多是掩護撤退的兄弟。”
薑哲明白,兩千代州兄弟估計跑出來不足一千。
“為什麽不撤退”
薑哲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大家都能聽出來其中質問的語氣。
底下沒人說話,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薑哲也明白,現在自己不是小小的雲縣縣令了,自己已經成了管控兩州,麾下數萬精兵猛將的一方諸侯了。
就算自己平時特意的平易近人,但無形中的威嚴早就立了起來。
想到這裏,歎口氣,說“實話實說,不必遮掩。”
王大山走出來,這裏麵就數他最大,也該他背鍋。
“其實,這事……”
薑哲打斷他的話,“你結巴了,有話就說,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戰場抗命的事情都敢做,現在裝什麽娘們?”
王大山還沒辯解,嶽嬋蓉將天子禦賜的大纛往地上一扔,直接了當的說,“兵既出,臨場決斷,為將也!”
薑哲不知道這句話是哪本書上的,他一個現代靈魂,根本就沒讀過什麽兵家經典。
但下麵的將領有一個算一個,都明白嶽蟬蓉的意思。
戰鬥打響了,就應該由現場的指揮官指揮進退,而不是旁邊看熱鬨的領導。
薑哲大概明白是這個意思。
就像他腦海中的光頭禿子校長,明明是一軍統帥,遠在千裏之外,卻還要電話遙控一支前線小分隊的進攻路線。
最後導致前線指揮官不敢指揮,也不會指揮。
士兵也不知道該聽直屬上級的,還是千裏之外最高長官的。
薑哲此刻才有點明白,自己的手伸的長了。
看著敵人大軍支援迅猛,就急火火的下令撤退,完全沒考慮已經攻入大營,正在戰鬥的部隊能不能撤的出來。
他把真實的冷兵器戰鬥,當成穿越前玩的即時戰略遊戲了。
以為隻需要一道命令,整個軍隊就如臂使指般的執行,轉向,撤退。
臉有點燒。
也就嶽蟬蓉敢直接懟薑哲,其他人包括王大山,現在都把薑哲當成主公,說什麽話之前都要在心裏好好想想。
即使他是錯的,也隻能低頭認了。
畢竟領導哪裏有錯的時候,就算錯了,也是下麵的人錯誤的領會了領導的意思。
沉默片刻,現場是一片尷尬。
“哎。”
“是我的問題。”
“對不起大家了。”
薑哲絲毫沒有心理負擔,直接就承認了自己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