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快看,南邊!”
陳好如同被驚雷炸了一下,一聽見南方兩個字,一身的汗毛全部炸起。
一把就將劉恒賜予的四州節度使印給扔了,連跑帶爬的上了城頭。
圍城的牧騎已經開始撤退,大軍向西北平地而去,準備迎敵。
從敵人的慌亂程度來看,應該是南邊有軍馬來救援雲縣了。
陳好拿出望遠鏡,對著南邊山脊看去。
山脊線上,一騎持旗而立。
那麵旗上,一條金龍栩栩如生。
龍驤營!
陳好原本升起一絲希望,但看見是龍驤旗,心裏又涼了半截。
僅僅憑借兩千龍驤營,也就是拖拖時間罷了。
但很快,就算不懂軍事的陳好,也能從敵軍的行動中分辨出來,這不是兩千龍驤可以引起的動靜。
又一杆旗幟出現在山脊線上,磐石營!
隨後,一杆接著一杆軍旗,陸陸續續的出現在山脊線上。
龍驤、虎威,鷹擊、狼嚎,磐石、靈蛇,飛羽、探馬、墨子邊軍老九營軍旗!
這些多一半已經磨滅在曆史中的邊軍軍旗,有一半都是從瞎眼老兵的描述中而來。
除了龍驤已經重建外,虎威、狼嚎、墨子現在都還在構想中。
軍隊都還沒有,軍旗怎麽會出現呢?
很快,護民、百戰、陌刀、公輸、的旗幟也出現了,還有很多就連陳好都認不出來的旗幟,甚至有那麽幾麵旗幟,明顯就是用被麵臨時改的。
隨著旗幟的出現,一道人流的潮水從山脊線蔓延而下。
這下陳好看清楚了。
除了浪尖的一點是兩千龍驤外,其他的根本就不是軍!
是民,是成千上萬,更多的民,全部都是成州的民,原本應該躲在山中,遠離城市和農田,聚集在堡寨裏的民!
他們騎著馬,驢,牛、騾子,架著馬車,推著板車,手中拿著刀,槍,糞叉,鋤頭,榔頭,斧子,背著打獵的弓箭,頭上纏著白布,如同瘋獸般的衝了出來。
沒人在乎他們曾經可能是種地的農夫,打獵的獵手,打鐵的匠人,茶館裏的小兒,送菜的老伯,養馬養牛的村漢。
在這一刻,他們的過去和裝扮已經不能再代表他們的未來,他們的樣子也不代表他們的戰鬥力。
陳好迎風而立,淚流滿麵。
赫連普金收到消息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
曾經一萬牧騎就可以進入成州,讓百萬邊民在鐵蹄下哭泣,一匹馬一把刀,拉著一串夏人奴隸,就能走回草原,不必擔心夏人會反擊。
好像夏人的手中,隻能握著鋤頭,而元蒙牧民的手中,除了馬鞭外,還可以拉弓,可以持刀。
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這種傳統的觀念已經需要改變了。
即使最老的草原人,也已經徹底忘記,曾經的夏人,曾經的邊軍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曾經的夏人,是會反抗的。
即使知道反抗是徒勞,即使明白實力差距懸殊,也會毫不退讓的衝上去,在自己血流乾前,從敵人的脖子上撕下一塊肉。
何況,現在雙方的實力差距也並不懸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