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對峙(2 / 2)







想起上次結結實實的十板子,許立又不敢讓她進來,隻能等在院外。

昨晚的中衣是他拿給鐘行簡的。

因為到了行宮,他也發覺夫人沒給主子收拾衣物帶來。

“我去領罰。”許立知道,今日這頓罰又逃不過了。

鐘行簡眼眸垂下,刀如鋒刃。

“先請表夫人進來吧。”江若汐的嗓音輕柔,從殿內飄出來。

許立站在石階下看向主子,鐘行簡猩紅的眼眸格外森冷。

仍沒說話。

許立把葉婉清叫進院內,她站在石階下,看向並肩而立的兩人,揚起甜美的笑,

“表哥,我先前新做了些衣物,昨日剛做好,就順道帶了過來,想親手交給你。”

鐘行簡臉色陰沉仿佛能擰出水。

不接,沒衣服穿,接了,又當他是什麽人。

江若汐瞥他一眼便知他又矜貴與冷傲著呢,眼梢笑著,“多謝葉表妹,世子爺正愁沒衣服穿呢。”

示意菊香拿過包裹,帶鐘行簡進屋穿戴整齊。

一身玄色繡蘭草長袍,寬織錦束腰,鎏金扣帶,鐘行簡原本聳拔的身姿更加高大挺立。

站在廊下的江若汐轉回身,又朝葉婉清誇道,“表妹的眼光真不錯,這用料和樣式,都一頂一得很,極稱世子爺的氣質。”

“表妹真是又溫婉又能乾。”

鐘行簡整理著袖邊往外走,聽見這話,手指微頓,眼底掩過似有若無的冷厲之氣。

葉婉清道聲“表嫂過謙了。”

心裏卻在揣度江若汐心裏到底打什麽算盤,生怕自己著了她的道,又在表哥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鐘行簡行至廊下時,麵色恢複如常,“葉表妹有心了。許立,送表夫人回去。”

葉婉清這次沒有非要再留,微微福身,輕紗隨風擺動,淡淡的幽香傳來,甚至清雅好聞。

是下了功夫的。

許立自去領罰了,菊香在殿內看顧著還未醒的馨姐兒,婢女們躲到兩側屋裏忙,四處靜悄悄的,廊下隻剩夫妻二人。

江若汐半垂著眸,從鐘行簡的角度,看不清她的神色。

蟬鳴躁動,半刻,鐘行簡才緩聲道,“有什麽不高興的,我做得不夠的地方不能跟我明說?非要讓我猜?或是用這種方式告訴我?”

這話,他不主動開口說,怕是妻子永遠冷在那。

江若汐握著帕子,“世子爺平日無論做什麽都不跟我說,我又不是您肚子裏的蛔蟲,跟在您身後問多了您煩,不問我要猜許久,經常要做兩手準備。”

妻子徐徐吐字,不似訴苦,隻是在陳述喝水般日常的事,“以前您不知道您要不要出門,我們都先準備衣物,您不出門我們再收拾回去。飯菜每頓也會按您的口味多做一份,不知道您什麽時候會過來,不吃便浪費了。”

說完,江若汐眉眼盈盈,“我隻道,你我盲婚啞嫁,湊在一起過日子,各有各的委屈,何苦自己難為自己呢,您乾脆一些,我也好張羅不是。世子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他沒感到什麽委屈,

所以,是他讓妻子委屈了。

鐘行簡默然,剛成婚那會,江若汐的確追著他問過,計劃趕不上變化,有時候他也吃不準,故而嫌妻子嘮叨過。

“當然,世子爺或許覺得您的事涉及前院,我們女人又沒什麽見識,一天到晚不過一日三餐,幾件衣服首飾,爭來搶去的您都不放在眼裏。先不說祖母便是女子,即使您拿妻子當同僚,出門前,總要交待個去處不是?”

說完,江若汐臉上仍然掛著笑,從容恬靜地站在那。

她如今已經不在意這些事了,不過,既然他提起了,總要說道說道,總不至於是自己的過錯。

鐘行簡一字一句聽完,知道了這些年妻子的難處,麵露愧色,

“我知道了。這些年是我疏忽了,以後我有事都遣人知會你。”

江若汐隻淡淡應了聲,並未過心。

*

避暑第一日便很熱鬨,男子狩獵,女子賞花喝茶吃果子,

先前大長公主壽宴上有意向的夫人們湊在一起互相試探口風,有些年輕的姑娘公子又湊在一起投壺。

江若汐瞧著,鐘倩兒與那日的男子投壺魁首王子瑜站在不遠處的樹下說話,眉宇間似是蒙上山間的水氣,嫵媚綺麗。

在馬車上沒來由地說那些話,原來是早已心有所屬。

鐘珞兒中意的陳向安跟著鐘行簡狩獵去了,她躲在江若汐身邊,也不說話也不玩樂,倒是有些心神不寧。

江若汐接過她手裏的壺,“茶都要溢出來了。”

鐘珞兒害了一跳,回過神來放下茶壺,投來不安的一眼,

“大嫂~”

“有心事?”江若汐問。

這次秦昂沒有來,沒人會找茬,可鐘珞兒怎麽看著怎麽越發不安。

鐘珞兒輕咬著唇,手快要把茶盞捏碎了,半響才猶猶豫豫地說出來,

“大嫂,我母親定不會同意我和陳向安在一處,祖母更不會……聽說打獵會有彩頭,不知道他能不能拔得頭籌。”

定然不會。

他們不是因為這次行宮避暑被賜得婚。

具體上一世行宮避暑發生了什麽她不大清楚,隻是記得回去後,鐘倩兒的婚事落定了。

江若汐安慰她,“不用緊張,一切順其自然便好。”

在看不見的角落裏,葉婉清被孔兆才纏上了。自從上次壽宴水榭跳舞後,孔兆才每日都會送請柬進府,邀葉婉清喝茶,葉婉清從來置之不理,也不再出府。

縱然孔兆才打聽到葉婉清守寡還帶著個兒子,請柬也沒斷過。

孔兆才攔在她麵前,笑得殷勤,“葉娘子,孔某是真心實意愛慕您。我雖然現在不能娶你進門,隻要你願意,等我,等我成了禮部尚書,我一定風風光光娶你進門。”

區區禮部尚書,還不在葉婉清眼裏。

葉婉清沒有立即拒絕,“孔尚書。”她叫得軟糯糯的,撓得孔兆才瞬時六神無主。

孔兆才雙眼迷離,色迷迷地擺手,“不行不行,還不能這麽叫。”

“不是早晚的事嘛。”葉婉清撩撩耳邊碎發,意態婉轉,水汪汪的雙眸,瀲灩紅唇,欲說還休的媚態。

“奴家剛好有件事,不知道尚書大人能不能幫我辦成?”

孔兆才哪裏扛得住,當場應下,“能,能幫,葉娘子儘管說。”

“今晚尚書大人去我房裏等我唄,弄點那個,我喜歡。”

孔兆才一下子聽明白了,這是想要點媚藥,添點氛圍啊。

心猛烈跳動撞擊胸膛,身軀的躁意和□□燒得他快要失去理智,哪裏還等得了晚上,孔兆才搓搓手就想往上撲,

被葉婉清輕巧躲開,“急什麽孔尚書。您為尚書之位都等了那麽久了,這點小事就等不了了?!”

“等,等得了。”孔兆才收收神,戀戀不舍離開。

殊不知自己已經成為別人魚鉤上的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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