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完之後,春和殿內陷入了長久的安靜之中。
朱慈烺張大了嘴巴,目光呆滯。
倪元璐略顯佝僂的身軀突然變得筆直,站在殿內矗立不動。
朱慈烺被震驚到是因為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
結合當前的情況,方嶽貢儼然是在影射他的父皇崇禎。
倪元璐則震驚於方嶽貢敢在這個時候對太子說這種話。
黨爭固然是權力更迭的表現。
但朱慈烺還不適合在這個時候了解黨爭。
因為他是掌管著江南數省的錢糧大明儲君。
一旦沉迷於此,江南朝廷恐怕會迎來滅頂之災。
麵對倪元璐質疑的目光,方嶽貢淡淡一笑。
他知道倪元璐的顧慮。
但是他必須這麼做,否則無法推動崇禎的計劃。
不知過了多久,朱慈烺終於緩過了神。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問。
方嶽貢的話句句不提他的父皇崇禎,卻處處影射。
現在他甚至開始懷疑方嶽貢是崇禎派來考驗他的。
“方先生果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朱慈烺訕訕道。
“太子殿下過譽了。”
“時間不早了,先生路途勞頓,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朱慈烺開始送客。
“時間還早,請太子殿下繼續問。”方嶽貢明確表態不走。
這把朱慈烺難住了。
方嶽貢是他的老師,直接下逐客令顯然不合禮製。
繼續問吧,又怕影射他父皇。
不問吧,他又不走。
琢磨一會後,朱慈烺開口說道:“學生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不知方先生意下如何?”
“太子殿下請講。”
“方先生如何看待當下的朝局?”
“殿下指哪方麵?”方嶽貢反問。
在朱慈烺眼神的示意下,倪元璐將捐官的最新消息告訴了方嶽貢。
“國庫有虧空,讓鹽商們捐官補國庫的虧空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不過”方嶽貢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朱慈烺追問。
“就怕捐官的錢正好補足國庫的虧空。”方嶽貢語重心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