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私塾來了個長相俊俏，看起來也挺聰慧的後生，馬常青心裡自然有點不是滋味。</P>

“咳咳，這位小娘子，”馬常青問道，“敢問你們是哪裡人啊？”</P>

“楠竹村的。”</P>

“貴姓？”</P>

“免貴姓劉。”</P>

楠竹村？</P>

大家不由麵麵相覷。</P>

楠竹村就在隔壁，說不熟還是有點熟的，但除了吳田翁之外，好像也沒聽說過哪個劉姓人家這等闊綽。</P>

不過不管怎麼樣，大火腿可不是假的，其它束修禮也是真材實料。</P>

羅秀才見看熱鬨的人來了一大堆，連村長都來了問東問西，生怕把項溪他們嚇跑了，便趕緊道：“快上來行拜師禮吧。”</P>

禮成之後，這事就定了！</P>

說著他端端正正坐在一張包了漿的太師椅上，等著受禮。</P>

項溪對身後的劉二傻一招手：“二傻子，趕緊去給夫子磕頭。”</P>

“來了！”</P>

劉二傻雖然傻，但也有點人來瘋。</P>

見這麼多人都來看他拜師，他心裡那叫一個樂嗬，就想給大家來個好看的。</P>

於是他原地就是一個愛的狂跳，就像一座小山一樣落在羅秀才麵前，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P>

“師父！”</P>

在場所有人都懵了。</P>

這啥情況啊？</P>

來念書的不是這姑娘的相公嗎？</P>

不是那個長得很俊俏後生嗎？</P>

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個又大又粗又滿臉傻樣的大個子？</P>

羅秀才看看麵前的劉二傻，又看看一動沒動的留行，心裡那叫一個mmp啊！</P>

說好的來了個俊俏又聰慧的學生呢？</P>

說好的他門下也要出個秀才呢？</P>

結果你給我來個這？</P>

難道我羅秀才一世英名，就隻配教這些歪瓜裂棗？</P>

“姑娘，你是不是弄錯了？”</P>

“沒錯沒錯，”項溪笑著道，“他就是我相公，也是他來讀書。”</P>

羅秀才還沒來得及再問，一個大喇叭似的聲音，就在人群後炸響：“我知道他們是誰了！”</P>

眾人回頭一看，正是之前給項溪帶路的大娘。</P>

她氣喘籲籲地擠開人群，來到眾人麵前，指著劉二傻道：“他們是楠竹村的，他叫劉二傻，是個傻子！”</P>

說完她又指著項溪道：“她姓項，是個瘋婆子！”</P>

“啊？”</P>

劉二傻是個傻子，這個大家已經看出一點了，畢竟他一直站那兒傻笑來著。</P>

讓他去磕頭，他還是一個蹦躂跳過去的。</P>

可這姑娘是個瘋婆子，確實沒有人能想到啊！</P>

怎麼看著都不像。</P>

馬常青一聲冷笑道：“送傻子相公來念書，不是瘋子是什麼？”</P>

羅秀才終於回過神，感覺都快哭了。</P>

“姑娘，東西拿回去吧。”此時的羅秀才，已經是心如死灰，“人，你也帶走吧。”</P>

言下之意，這學生，他是真教不了啊。</P>

“老先生彆急，我相公隻念一個月，歲考後就不來了。”項溪說著，拿出了一塊十兩的銀錠，“這是束修的銀子。”</P>

羅秀才隻是輕輕瞥了一眼，便又轉身要走。</P>

“再等一下！”項溪知道，隻能用最後的絕招了，“我相公雖然從來沒念過書，但他會作詩。”</P>

羅秀才：……</P>

村民們：……</P>

一個從來沒念過書的傻子也會作詩，這當真是這輩子聽到的最大的笑話。</P>

羅秀才就隻當她是真瘋子了。</P>

“不信，我讓他念給你聽啊！”項溪道，“二傻子，把你寫的詩背給老先生聽聽！”</P>

“誒！”</P>

來時的路上，劉二傻就一直在背詩的，也算背得滾瓜爛熟。</P>

於是他張口就來了一句：“村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P>

已經走出去十幾步的羅秀才，不經意放慢了腳步。</P>

劉二傻又繼續念道：“魚戲蓮葉間。”</P>

羅秀才的腳步越來越慢。</P>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P>

隨著劉二傻念完這首詩，羅秀才依然轉身，眼中竟是寫滿了意外、驚喜，以及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