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娃也忒老實了。</P>

“嗬嗬，不用茶水，”賀掌櫃笑道，“我們坐坐就走。”</P>

項溪知道，賀掌櫃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怎麼可能坐坐就走？</P>

多半是為了酒的事來的。</P>

這是好事啊，有這麼上心的合作夥伴，她就輕鬆了。</P>

坐下之後，賀夫人首先打開了話題，對著房子、傻子、狗子、小豬崽子……總之隻要是放眼能看到的，都挨個兒誇了一遍。</P>

偏偏她還誇得不留痕跡，一點也不讓人反感。</P>

“師父，師公，飯做好了。”</P>

留行端著飯菜從廚房出來。</P>

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現在他已經會做鹵菜了。</P>

所以今天晚上，他做了一大鍋鹵菜。</P>

看著端上來的一整個鹵雞、兩個整的大蹄髈、一尺長的豬腸，賀掌櫃才知道，今天中午為項溪準備的午餐，到底還是疏忽了。</P>

既然來了客人，而且還有女客，自然不能像平時那樣抱著啃，項溪拿出一把精巧的小匕首，十分嫻熟地把桌上的菜給分解開。</P>

賀掌櫃夫婦也沒多推辭，畢竟一起吃個便飯，有助於促進彼此間的感情。</P>

吃晚飯後，項溪道：“賀夫人難得來一次，正好我們鄉下地方夜裡兩塊，要不我們兩個女人家去走走，也好消消食？”</P>

賀夫人微微一愣，隨即道：“我也正有此意呢。”</P>

項溪又看向賀掌櫃：“賀掌櫃，你就跟我家相公聊聊吧。”</P>

賀掌櫃：……？？？</P>

不是項姑娘，你讓我跟一個傻子怎麼聊？</P>

……</P>

“項姑娘，”在外麵走了一段，賀夫人便說起了正事，“我知道瞞不過你，也就不繞圈子了。其實我們今天來，是為了女兒紅的事。”</P>

“怎麼了？”項溪問，“賀掌櫃是對之前的協議不滿意嗎？”</P>

“不不，他能有什麼不滿意？”賀夫人道，“他反而覺得這麼好的酒，隻賣給我們一家，項姑娘怕是會少賺錢，心裡過意不去呢。”</P>

聽聽，什麼叫會說話？</P>

項溪愈發對這賀夫人感興趣了。</P>

不是她看不起三江縣，但她打賭，就算是縣令夫人，為人處世說話，怕是也做不到這般得體。</P>

這夫人，來頭怕是不小啊！</P>

既然都是聰明人，那她也就有話直說了：“賀夫人，說好的事，我是不會再改了。你們放心，我家釀的女兒紅，以後隻賣給你們。你們就放寬心的拿去賣，賣去外縣、外省，甚至賣去整個天下都行。”</P>

“可……這樣一來，姑娘的利潤至少少了兩……三成。”</P>

“那有什麼？錢就是個王八蛋！”項溪道，“而且一個人賺錢，那不叫賺，那叫嫌命長。”</P>

“嗬嗬，項姑娘說話真有趣，”賀夫人道，“也好有道理。”</P>

“對吧？嗬嗬……”項溪難得心情大好，銀鈴般的笑聲在星空下的田野裡回蕩，“美麗的皮囊千篇一律啊！有趣的靈魂萬裡挑一啊！”</P>

賀夫人看著朦朧夜色中的項溪，突然心頭感慨。</P>

之前她已經很高看項溪了，但現在又覺得，還是低估了。</P>

看來以後不能每天閒在家裡，不管是為了相公的生意，還是為了她自己，都得經常來項溪家坐坐了。</P>

……</P>

“一五，二五……”劉二傻停下手指的動作，抬頭問道，”賀掌櫃，二五多少來著？“</P>

“二五一十！”</P>

“哦，”劉二傻繼續數，“一五，二五，二五，二五……多少來著？”</P>

賀掌櫃：“……二五一十！！”</P>

“對對對，一五、二五一……一五？”</P>

“一十！！！”</P>

啊——</P>

二五一十二五一十二五一十啊！！！！！！！！</P>

賀掌櫃覺得，他也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