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眼見快要立冬,天氣逐漸變涼,時間也開始晝短夜長。
晚上六點,夕陽已沉入地平線。
檀宮府小區內,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路邊。
男人身著低調的霧黑色定製襯衫坐在商務車後座,半撩起的衣袖露出精壯的小臂和腕骨處那串陳舊的小葉紫檀雕暗紋串珠。
古銅色暗紋袖扣搭配上因陳舊而充滿古味的手串充滿時間沉澱的精致感。
他神色淡然地看著這周工作報表,周身卻散發著凜冽氣息。
車內並不安靜,他身旁有個鬨騰鬼,正哭訴著自己這幾日拮據艱苦的日常生活。
“小叔~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最近窮得一天隻吃兩頓飯~”
“你平時也不吃早飯。”
“可我吃夜宵啊。”沈鷲側身看著沈硯,一臉痛苦麵具。
沈硯冷眼掃過去:“少吃一頓餓不死。”
“哎~”沈鷲喪著臉發出一聲歎息:“你不知道我這幾日為了填飽肚子,四處找朋友蹭飯,都被他們笑話死了。”
“你看看我這兩天都瘦了。”
他展示著自己並不明顯的消瘦的臉,試圖讓沈硯多心疼他。
“平日裡和你那些朋友出去,消費幾乎都是你來吧,正好趁這次精簡你的朋友圈。”
沈硯將電腦合上,神色平淡,清冷的嗓音卻讓人聽了不敢反駁。
“你爸讓我管著你,你要不想讓我管,那我可以告訴你爸。”
此話一出,沈鷲臉色變了兩個度,身子回正坐得筆直,下意識抿唇緊閉。
他和他父親向來不合,要不是小叔當年主動幫他,他哪有現在這麼安生的日子。
這麼想想,忍兩天就忍兩天吧,等明天和薑且比試玩,他贏下比賽,生活費應該也很快就回來了。
“立冬後你三叔的餐廳就開業了。以後你跟著我去那裡吃。”
沈硯說著摘下銀色邊框眼鏡,仰靠在座椅靠背上閉目養神。
“三叔的餐廳是不是開在B大附近?”
“嗯。”
“薑且工作室好像就在B大。“沈鷲隨口說道。
沈硯眼半睜很快又闔上:“你倒是很了解。”
沈鷲聞言一下來了興致,再次側身看向沈硯,剛要自豪一番他驚人的消息網,餘光瞥到車窗外,頓了頓。
兩秒後,他再次不確定地傾身看了又看。
沈硯感覺到有氣息靠近,皺眉道:“你乾嘛?”
沈鷲猛地眼睛一亮,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好事道:“那不是薑且和穆漢升嘛!”
“早聽說穆漢升也住這小區,之前都沒遇見過。”
“他和薑且同居了?”
“看來薑且真是被穆漢升包養的……”
“沈鷲!”
沈鷲的話被強行嗬止。
沈硯坐起身,眼裡冷得發寒:“說話前想想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他轉頭看向車窗外。
不遠處,兩人挨得很近,走得很慢,昏黃路燈將兩人的身影投射得冗長。
穆漢升時不時說著什麼逗得薑且直樂,笑得身形不穩時,穆漢升的手握上她的胳膊將她穩住。
那樣親密,自然。
“那咋了?”沈鷲無所謂的語氣在他耳邊響起。
他收回視線,發現掌心處的西褲被他捏得發皺。
“不要隨意造謠異性。”他聲音低沉發澀。
“我可沒隨便造謠,薑且跟著穆漢升這幾年本來就一直沒名沒分的。”
沈硯心頭一揪,看向沈鷲的眼神深邃得難以言喻:“什麼意思?”
一條消息分散了沈鷲的注意力,他沒有看到沈硯眼底隱秘克製的情緒,隻覺此事在這個圈子裡過於平常,也就當談資般邊回消息邊說:
“你剛回國,也不關心圈內八卦,我和你說,他倆彆看膩歪在一起,但從未公開過,誰說的清到底什麼關係呢。”
“他倆沒名沒分同居,不是包養還能是什麼。”
“這人呐都愛聊八卦,否則生活缺少樂趣,人生將毫無意義。”
“當然,像小叔您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大忙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