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
其實彩色寶箱秘境，有兩種通關方式？
準確說，開啟彩色寶箱秘境之人，和被動捲入彩色寶箱秘境的其他玩家，其實是兩個對立的陣營？
隻有當一方陣營全部死亡的時候，另一方才能通關？
因為古往今來隻有殺神一個人通關了這個秘境……
所以本源位麵對這個秘境的理解一直有誤？
所以秦知行原本獲知的信息也是有誤的？
而現在林川死於天罰之下的局麵，則是有別於殺神的，另一種通關方式？
乍一想……
好像也有可能。
隻不過這樣的通關方式，好像就和林川原本認定的，虛擬世界是由他構造的出來，自己考驗自己的說法，有一定矛盾之處？
畢竟……
如果整個虛擬世界都是林川創造的。
那麼……
他自己，會毀滅自己嗎？
不太可能。
但好像……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就好比有些天之驕子，為了突破人體極限，會故意將自己至於險境，在生死之間尋求突破。
那種在刀尖上跳舞的情況，還真有可能自己把自己給玩死！
而發生在林川身上的一切——
他自己放棄了大鐘的保護，自己站到了天罰之下！
這看起來，多像是他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啊！
若真是這樣，他這算不算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
秦知行也不確定。
他隻能耐心等待答案。
等待「回歸現實」，然後再去判斷那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現實！
然而這一次……
原本全球公告的提示裡，隻需等待3分鐘，全體玩家便可回歸現實。
可足足三分鐘過去了，他們所有人，卻並沒有回歸現實！
一時之間，聊天頻道再次冒出各種議論與猜想：
【怎麼回事？不是說三分鐘後回歸現實嗎？怎麼沒有回歸？】
【會不會……因為林川死了，所以整個秘境都出了差錯，所以我們都回不到真實了？】
【什麼意思？一旦林川死了，其他人就要永遠被困在虛幻秘境之中？？這這這！這不公平！】
【一定是這樣的！以林川的歹毒心腸，他一定不可能自己白白去死！他一定會拉著所有人陪葬的！所以他死了，我們也完了！要被永遠困在虛幻之中了！】
【哈哈哈困在虛幻之中有什麼不好的？我早說過了！與其去追逐未知的真實，還不如就活在虛幻之中！】
【我也同意！活在虛幻沒什麼不好的！因為根據我看過各種文學作品的經驗，一般來說，虛幻一定是比現實更美好的！】
【不是，你們瘋了吧？虛幻的再怎麼美好，一切都是假的，又有什麼意義？！】
【嗬嗬，虛假的沒有意義？可真實的世界就有意義了？說不定你在真實的世界早就想死了！】
【不是！就算真實的世界裡我想死，但我至少我知道我是誰，知道自己為什麼想死，至少我感受著真實的痛苦！那樣，一切情緒和動機，發自自我內心的人，才是真實的人！】
【否則，你現在的記憶是虛構的，那麼你的快樂，你的痛苦，也都將是別人為你虛構的！這樣活著，即便看似美好，可這和受人擺布的傀儡有什麼區別？！】
【同意樓上！我也堅定要追逐真實！人之所以為人，就是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否則，和路邊野草有什麼區別？！】
【可笑有些人成天喊著我命由我不由天，這種時候卻甘願做思想被控製的程序！甚至還樂在其中覺得這是美好！】
【說起來，聽說卓開天煉製的部分高級傀儡能保留人的一部分意識！那些覺得真實太「苦」的人，不如主動請纓去給卓開天當傀儡！實力強大，還風風光光，那可是相當「美好」呢！】
【雖然但是，有一說一，卓開天已經死了啊！】
【他真的死了嗎？他周身那團黑氣並沒有消失啊！還和火球糾纏著呢！】
關於追求虛幻還是現實的問題，各路玩家各有觀點。
但至少在這個時候，追求真實的言論是占據上風的。
之所以說「這個時候」，是因為秦知行意識到——
大多玩家的心態，是變化的。
那些說著虛幻也不錯言論的玩家，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抱持這樣的觀點。
若是虛幻一直持續下去……
關於虛幻與現實的辯論，還會是現在這般嗎？
秦知行不得而知。
他也不知道，他們此刻久久沒有回歸，到底是不是因為林川死了，他們得困在虛幻中給他陪葬……
他覺得，有可能。
林川自己殺自己的過程中，拉其他玩家陪葬，說得過去。
但也還有一種可能是——
會不會，他們已經回到了現實？
有時候，高端的謊言，是以真話的形式騙人。
所以有沒有可能，他們的上一層虛幻，就是發生在真實之中。
以至於他們此刻已經回歸真實，卻還有以為自己活在虛幻之中？
秦知行也是絞儘腦汁，他終於有點理解殺神為什麼會瘋了。
不過好在，這一次的思索，沒過多久便有了答案——
約莫又過了十幾分鐘。
就當所有玩家都準備重新恢復原本的行程，繼續搞事情的時候。
就當死而復生的宿靈等人又重新聚起來的時候。
就在秦知行都想著嘗試著看看，能不能離開這個虛假世界的時候。
那古德寺上方，天罰褪去後卻始終糾纏在一起的黑氣與火球……
突然在天罰光顧過的天空之上，形成一座巨大的太極圖！
一黑一白的兩大S型，像兩塊緊密貼合的勾玉！
又像一黑一白規則的兩條魚。
隻是，這太極與普通太極不一樣的地方在於——
那一黑一白兩條魚的「魚眼睛」的地方，竟又是一道一黑一白的太極圖模樣！
就這樣，無限套娃！
直到「魚眼」處的太極，微小到肉眼根本看不見！
而不論無限套娃的「魚眼」太極，還是遍布整個申城上空的黑白太極，此刻都正緩緩轉動著！
轉動著轉動著……
地上林川被雷劈得早就不成形的屍體中，突然飛出兩顆黑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