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下藥是下作手段,可畢竟是正經夫妻,用點藥怎麼了。

望著眼前一言難儘的紫蘇,沈桑寧歎了歎,想起方才紫蘇提起的回門一事,不禁憶起從前,思緒萬千。

前世,沈桑寧本以為換親之事,是沈妙儀一人作為,結果回門當天,碰巧聽到父親與沈妙儀私下交談,得知父親竟也幫著沈妙儀。

沈桑寧不明白他為何要幫一個沒有血緣的女兒,來害親生女兒!

當時,父親給的理由很簡單。

因為繼母柳氏生下了他的嫡子,而沈妙儀雖非親生,但卻與嫡子同母,所以沈妙儀做了世子夫人,將來才能無私心地幫助親弟弟。

沈桑寧不理解,甚至覺得可笑。

父親可笑,自己也可笑。

自從母親死後,她對父親總抱有期待,父親說世家千金該嫻靜溫婉,不該沾染銅錢味,她便鉚足勁去學琴棋書畫,收起所有鋒芒,做一個乖女兒。

直到被父親所棄,她才明白,端莊溫婉並非一味忍讓。

當日,她便與父親大吵,與伯府恩斷義絕,而後開始經營生意,為自己找後路。

這次,她同樣要做這件事。

“紫蘇,將我名下所有的鋪子整合成冊給我,需要記載地段、租金、人流,不要遺漏了嫁妝單上的。”

紫蘇沒問緣由,點頭記下了,突然想起一事,“對了,金陵那邊來信了,今早收到的。”

紫蘇從懷中拿出黃色信封,遞給沈桑寧。

信封上,還印著微生家的族徽,是隻烏鴉的形狀。

沈桑寧記得,前世成婚後第一日,她也收到了這封信。

她十歲那年母親逝世,在外祖家過了兩年,外祖家的人都對她很好,外祖母教她做生意,讓她走出了失去母親的傷痛。

回來後,因父親影響不再碰生意,但每次收到外祖家寄來的東西,她都歡喜得不行。

重生歸來,她對這信,再沒了歡喜之色。

沈桑寧將信封打開,抽出夾帶的一萬兩大額銀票。

外祖家到底是金陵巨富,出手闊綽。

至於裡頭的信紙,她不看一眼,直接撕碎了。

窺見紫蘇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神色,沈桑寧嘴角撇了撇,“紫蘇,在金陵的那兩年,也是你和紫靈陪在我身邊,你覺得,微生家的人待我是真心的嗎?”

這話,紫蘇覺得很難回答,“奴婢年幼時家貧,連父母都將奴婢賣了換糧,入了府也被瞧不起,但自從做了您的貼身丫鬟,府中下人便都是笑臉相迎。”

“可您身為伯府嫡女,微生家與您不僅有血脈親情,更有利益所圖,他們指著老爺為他們謀劃後輩前程呢。”

是啊,利益。

承安伯府在朝中早就沒什麼勢力了,可仍是微生家望塵莫及的存在。

微生家是布商發家,積累了三代才到現在的巨富,為了培養出優秀後輩,為了京中人脈,不顧女兒意願,讓女兒帶著豐厚嫁妝嫁入伯府。

於是承安伯一邊嫌惡商人滿嘴利益,一邊又收取微生家源源不斷的金銀財帛,供伯府花銷。

甚至連沈妙儀的嫁妝,多半也來自微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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