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寧十分合理地懷疑,玉翡是在討她開心。

饒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問,“何以見得?”

“成親前三日,世子飯量減少了。”玉翡覺得,突然嚴格管理身材,必然是因為要娶心上人了。

沈桑寧眉頭輕皺,吃不下飯的理由,難道不是太憂愁了嗎?

哪兒看出開心和期待了?顯然是玉翡腦補太多了。

沈桑寧歎了歎,不再糾結於勞什子的期待了,“那你可有聽見,昨夜我和他在房中說什麼了?”

剛才裴如衍的生氣,或許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她不記得他說的話了?

她也想知道,但她確實是沒聽見過啊。

此時,隻能祈禱玉翡聽牆根了。

玉翡搖了搖頭,“少夫人放心,世子與您的悄悄話,奴婢們絕不敢偷聽的。”

......

前院。

裴如衍回到書房時,衣擺又沾染了細微的臟汙,他低頭時有些嫌棄。

下雨天,就是麻煩。

他走到書案前坐下,手稿上擺著昨夜看過的道德經,拿起那本道德經,如往常一般翻看。

身為國公府世子,從小便被所有族人寄予厚望,懂事起,便被祖父以繼承人的標準要求。

要他穩,因為他掌握了一族命運。

要他快,因為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要他見微知著,識得大局,禦下嚴苛,不可行差踏錯一步。

每當萌生欲念,都必須將之扼殺搖籃,這樣才不會有軟肋。

愛欲、食欲、貪欲、殺欲......他都不能有。

欲望,是用來引誘彆人的,而不是挾製自己的。

從小到大,道德經、清心咒,他看了數百遍,早已熟記於心。

平日裡都能靜下心來做的事,今日卻覺得煩躁。

裴如衍深吸一口氣,根本無法專注。

這書沒用。

索性將書放下,看向案牘上的那隻銀色蝴蝶耳墜。

形單影隻,和他一樣。

裴如衍的目光被吸引去,將耳墜拿起,食指若有若無地摩挲著上頭的綠寶石。

良久後,他從身後木櫃中取出一方帕巾,動作輕緩地將耳墜用帕巾裹起,放在精致的沉香木盒中,再放入木櫃裡。

“陳書。”裴如衍喊了聲。

隨從陳書走進書房時,那木櫃還未闔上。

陳書不知道世子又放了什麼寶貝進去,從縫隙中又窺見了木櫃底層那套陳舊的衣裳。

這套衣裳,可是世子年少時最愛。

露出的那部分,正好是用蘇繡繡的一隻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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