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咳兩聲,“彆去了,左右不過是助興之物,少用些就是了。”

語罷,顧自將湯盅內的春日飲用幾個小藥瓶裝起來,貼上了“清涼降暑”的標簽,放進了自己的藥箱中。

黃昏時分,裴如衍果然沒回院用膳。

晚間也不回來歇息。

沈桑寧隻好去書房找他,哪料書房從裡頭拴上了。

任由她好言好語,裡頭的人隻冷冷道——

“夫人,書房睡不下兩個人。”

沈桑寧悻悻離去,懷中那小藥瓶也暫無用武之地。

不僅是今日,接連兩日,那書房都上了鎖,防她同防賊一般。

午夜夢回,沈桑寧從寬敞的軟榻醒來,總會起身去銅鏡前照一照,確認自己是否還是十八歲。

一朝重生,還未完全適應,總覺得有些離奇。

待天邊浮現光亮,晨曦初露,也到了回門的日子。

沈桑寧身穿杏色百合裙,上衣套一件淺粉色對襟大袖衫,端莊對稱的婦人髻上插著白玉發釵。

明明是利落乾淨的打扮,卻不失高貴典雅的氣質。

按理,她與沈妙儀該一同回門,前世也是如此。

奈何沈桑寧這次不想與她同行,故而拖了又拖,才緩緩走出房門,誰知沈妙儀還沒走。

晨光下,裴徹騎著大馬。

沈妙儀從車廂內探出頭,喊住沈桑寧:“姐姐怎麼獨自一人?”

看她獨身一人,沈妙儀眼底頗有些幸災樂禍。

沈妙儀故作驚訝道:“難不成,世子不陪你回門嗎?”

沈桑寧淡淡啟唇,“夫君公務繁忙,責任越大,時間越少,我自然不像妹妹你好福氣,能讓二弟時時陪伴。”

言外之意,讓沈妙儀頓時變了臉色。

反觀坐於馬背上的裴徹,倒是全然沒有察覺到凝滯的氣氛。

沈妙儀笑容僵硬,明明無人陪伴回門的是沈桑寧,憑什麼沈桑寧還能從容淡然?

“姐姐倒是嘴硬,我們姊妹間有什麼說不得的,拖了這麼久,想必是心裡不痛快。”

沈妙儀繼而作出一副擔憂模樣,“快上車來吧,這裡過往的路人多,被人瞧見姐姐你孤身一人,說幾句閒言碎語,恐怕會讓姐姐更難過。”

話沒說完時,就見沈桑寧步子調轉,不發一語地朝後頭的馬車走去。

竟是直接忽略了她的話。

沈妙儀仿佛一拳捶在棉花上,這氣沒發泄出來,很不好受。

她皺著眉,朝後方那馬車看去,正想高聲諷刺兩句,驀然聽見街巷深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隔著十幾丈遠的距離,她望見一隊人馬疾馳而來。

為首的男人身形有些熟悉,一身朱紅色官服成了街巷的焦點,此時他策著馬,幾個瞬息間行至公府門前。

韁繩牽製,馬兒引頸。

沈桑寧看清了裴如衍的臉,她一條腿踩在踏凳上,沒了動作,大致是沒想到裴如衍會在這時出現。

身著官服的裴如衍,愈發顯得年輕和矜貴,還多了分不同於平常的清雋秀氣。

他一臉正色,甚至有些嚴肅,“抱歉,我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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