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陛下真要徹查，得了真相後，再遣派他人繼續施行改稻為桑，短時間內依舊無法得到任何收益。”</P>

“相比此事，微臣鬥膽諫言，陛下應當將重點放在東南對倭寇的騷擾，以及北境的戰事。”</P>

“切莫因為這事，惹得軍餉籌備不齊，糧草供應不全，惹得軍將無心戰事才好，畢竟九州良田、黎民可以隨著時間而恢複，但戰事卻不行，切莫因此而動搖大明根基。”</P>

陳靖韜回應了皇帝的人選抉擇後，又趕緊將話題轉移。</P>

這堤毀淹田的事情，他實在是不想繼續談論了，每句話感覺都是絕殺，一句錯便可能引來天大的危險。</P>

嘉靖帝卻似乎並不想直接轉移，而是似乎有些怒氣的道：“照你這麼說，難不成九州百姓就不是朕的子民，隨他們白死？”</P>

陳靖韜趕忙搖頭，回應道：“陛下裝的是千秋萬代的子民。”</P>

一場決堤是死不少人，但根基還在。</P>

倘若戰事失利，國土損失，那天下百姓都危險了。</P>

嘉靖帝明顯非常滿意這個回答，點點頭，不再深究這件事。</P>

陳靖韜這時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心裡的壓力消散了一些。</P>

嘉靖帝稍稍緩和了語氣，開口問道：“陳道長，你最近回醫道館，事情做得如何了？”</P>

此話一出，陳靖韜原本減緩的壓力陡然驟增。</P>

真不愧是伴君如伴虎啊，恩威並施，剛剛結束漫天雷霆，現在就開始細雨撒落了。</P>

這話看似是不經意的詢問，可身為皇帝，那句話真是不經意的？</P>

明擺著就是在質問自己，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了。</P>

自己要說沒完成，那就是辦事不力，這麼久過去了，一點成效不見。</P>

但要說完成了，那藥呢？沒有藥就是欺君！</P>

怎麼回答都不對！</P>

思索一下，陳靖韜還是如實道：“有緣人尚未到來，時機未至。”</P>

相比欺君，辦事不力的罪責顯然更小一些，至少不至於死。</P>

然而聲音剛落下，皇帝便明顯的有些不耐煩了，甚至開口喊道：“那陳道長你能算出，這個有緣人何時能到？”</P>

洪亮的聲音環繞整個大殿。</P>

仿佛水提淹田，死了這麼多人的事情，還不如他這位皇帝求藥更重要！</P>

陳靖韜心頭一顫，趕忙回應道：“世上有一部分人無法測算，第一種便是如聖上這般，出離了五行、修煉有為者，因不在五行之內，無法根據五行算出前後之事。”</P>

頓了頓，陳靖韜再度道：“第二種便是仙人，仙人本是先天之氣，聚集五行之氣的仙人，也無法測算，隻能靜候仙緣。”</P>

陳靖韜這話既是在給自己辯解，同時也是在變著花樣的誇獎這位皇帝。</P>

言外之意就是說，皇帝已經修煉有成，出了五行，距離成為仙人，隻差聚集五行之氣了。</P>

天天跟大臣玩心機的皇帝，自然聽懂了陳靖韜的言外之意。</P>

這番誇獎，對於這位癡迷於修道的皇帝十分受用，在聽完這句話後，便忍不住笑了一下。</P>

“真是什麼話都給你說儘了，既然如此，那就先這樣吧，你且先退下。”</P>

說著，還擺擺手，示意陳靖韜離開。</P>

至此，陳靖韜原本懸著的心終於算是落下。</P>

猶如一個順利通過考試的考生，強掩心中激動，對皇帝深深作揖，回道：“謝主隆恩，微臣先退。”</P>

說罷，低著頭慢慢後退，離開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