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嫌疑人一旦拒不認罪,那麼,遵從“疑罪從無”的原則,“特調組”的警員們也不能對其實施對他不利的引導。
顧新城、廖捷,以及其他警員們都在等,等一個關鍵的環境證據。
此刻,法醫處的同事們正在爭分奪秒的化驗和分析剛才帶回來的檢材。好在警方及時的阻止了藝術館再次開館,5樓的小露台處,所以痕跡得以很好的保留。
【敲門聲】
【廖捷:】進!
法醫處警員秦子恒推門而入,他麵無表情的將一份報告遞到了廖捷的手中。廖捷接過報告,小心的打開,不露聲色的微微點了點頭。顧新城見狀,也輕抒一口氣,慢慢的合上了手中記錄的小本兒。
一切,恐怕已經是塵埃落定了。
這些細微的動作與表情,被徐誌強儘收眼底。此刻,他的內心無比焦灼,終於忍耐不住的脫口而出:
“我不是故意推他的,是他非要求我幫他一把。我是在協助他自殺!”
“噢,你承認是你推了他?怎麼推的,哪隻手推的?”
“左手,噢不,右手。我現在說,還可以算是主動認罪吧?”
“那要看你說不說實話了。”
徐誌強喪氣的癱軟在椅子上,不時給自己來一個嘴巴子,心中的懊惱無法掩飾。
“唉,大概一周前,我們通過一次話。他確實是說了想要上直播、宣布退役的事情。他還說,這次的比賽行程確定後,他的腦子裡就總是浮現出自己從藝術館樓頂跳下去的場景。這肯定是不對勁了啊。我還勸他,年紀輕輕的彆瞎想,也答應他會來碧波看比賽。”徐誌強終於安靜下來,繼續回憶道:
“但是那天我左等右等,他遲遲沒上來。我又沒有提前拿到票,隻能繼續貓在頂樓。直到比賽都快開始了,他才像個幽魂一樣走了上來。結果還沒說兩句話,他就開始往天台邊邊走,還站上去,往下看。”
顧新城問:“他真的想要跳樓?”
“可不是嘛?但我也是真恐高,隻敢坐在樓梯口喊他彆跳。”徐誌強說。
“這麼說,你算是製止了他。但為什麼又要引他去五樓?”顧新城追問。
“是他求我幫他的。”徐誌強提高了聲調:“真的!他說他就想往樓邊站一會兒。我當時也是有點昏頭,就覺得他好矯情。想站就站,想跳就跳唄。就把他帶到了5樓的小露台。下午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這個地方。我拱他說,要跳就在這兒跳,不跳就回去好好下棋。
誰知道,他真的就大步往上跨。我,我是想拉他回來的。但我也害怕啊,就閉著眼睛伸手去撈他。結果...結果人就一下子沒了。我我我,不算是真推他啊,我這不能算是故意殺人啊....”
事情終於水落石出。其實剛才的法醫報告上也指出,徐誌強應該是一手拽著落地窗簾,一手想要去扯齊鎬憶的。但是很不幸,他的突然觸碰反而讓齊鎬憶準備不及,直接向前栽倒。最終釀成了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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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心理分析室的門口,沈北北熬不住連日來的疲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啊~師傅,我堅持不住,得回去補覺了。”
“走,我也下班了,開車帶你一程。”顧新城說道。
沈北北高興的跟上,“好嘞!誒,也不知道這個“臭嘴棋王”會怎麼判啊?我怎麼覺得,他其實也挺冤枉的呢?”
如今,這個震驚全國的案子,可算是真相大白了。
現在各方關注的焦點,又集中在了對“臭嘴棋王”的定罪量刑上。
有不少聲音認為,齊鎬憶的俱樂部有意隱瞞他的心理健康狀況,才是造成悲劇的最主要原因。
而“臭嘴棋王”充其量隻是糊塗的伸了一次手,不應予以重判。這個案子到底該怎麼定性呢?可有著不小的爭議。也難怪沈北北會好奇。隻見顧新城邊往外走,邊冷笑了一聲:
“冤枉個屁啊,肯定不會輕判的。”
“啊?為什麼?”沈北北不解。
“你彆忘了,我國並不認可“安樂死”,更彆提什麼“協助自殺”。”顧新城提醒他,“而且,在明知對方有心理問題和自殺傾向的前提下,徐誌強沒有采取任何的製止行為,還再次引導死者邁向危險的地帶。怎麼說,這都是一種嚴重犯罪。
咱們都會嫉妒彆人,嫉妒彆人的才華、嫉妒彆人的美貌、嫉妒人家有個來錢快的好工作、有個幸福美滿的好家庭。但不是所有人,都會因此而產生殺心的。這條溝壑,就是正常人與罪犯之間的區彆。”
沈北北被他那認真吐槽的樣子震驚到了,“呃,師傅,我怎麼突然覺得,你這張嘴也挺犀利的啊。要不,你彆當什麼“側寫王”了,改叫“臭嘴判官”得了。”
“那他可倒大黴了,判他個誤殺都是輕的。”顧新城笑笑,“得了,咱們走,回家睡大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