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山林裡的光線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前方視野不佳。顧新城連忙打開車燈,在山間徐徐前行。
他在心裡默默計算著。從營地下山的前半段,在天氣不好、慢速通過的情況下,時速最快也隻能有60碼。
但下山進入主路後,車子就可以馬上加速、跑起來。
假使方寒冰真有作案動機的話?上周五下午三點,他完全可以故意在南城站西北口,等著林蕭的車一起上山。三點四十左右,他們就能抵達出事地點附近。
如果他誘使林蕭下車,再用準備好的凶器,迎麵砸向他的頭部?
林蕭一定會措手不及,以至於當場受傷、昏迷。
方寒冰再將其塞回車內,掛空擋、放手刹,將車推入爛泥湖。
他也許,還曾經在現場多待了幾分鐘,聽到了被水嗆醒的林蕭,驚慌呼叫與掙紮。但當天正下著小雨,路上再沒有其他人或車經過。
呼叫聲從強到弱,直至完全消失,也隻需要幾分鐘的時間。
之後,凶手隻需要再小跑幾分鐘,就可以到達越野車營地,取出他此前就停放在裡麵的藍色吉普車。
而此時,時間不過3點五十分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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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從營地駛出,駕駛員途徑爛泥湖時,說不定也像顧新城今天這樣,緩緩駛過、看了兩眼。然後,它便一路加速。向著新的目的地,比如,南城站,飛快行進。
一個駕駛經驗豐富的老司機,將往常四十分鐘的車程,縮短到半小時甚至更短,完全可以達到。
當日下午4點20分,方寒冰進入南城站檢票口。
想到這裡,顧新城赫然發現,之前警方的判斷出現了偏差。方寒冰不是沒有作案時間。他根本就不是從辦公室開車去的南城站,而他開去火車站的藍色吉普車,本就不是他的常用車。
還有,他戴的那頂誇張的羊毛呢帽子,恰巧能夠蓋住半隻耳朵?
難道是....顧新城心中一驚。
他不自覺的踩緊了油門,歸心似箭,急於想知道同事們的調查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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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警署,“特調組”就發出了緊急會議通知。所有組員都正往五樓會議室趕去。看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廖捷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新城,北北,辛苦了。”
“不辛苦,廖隊,是不是有進展?”
“嗯!這個方寒冰,出人意料啊。走,進去一起說。”
會議室裡,何晴她們已經準備好了案情材料。待人一到齊,迅速展開了案情通報。
“我們已經找到了方寒冰與林蕭之間的聯係。方寒冰,34歲,舞蹈學院現代舞專業畢業,現在是本市一名青年企業家。
嗯,他的父母都不在了,但還有一個親妹妹,名叫方敏。她是本市南城醫院的婦產科護士。也是,之前意外受傷致殘女童苗苗的,媽媽。”
何晴的話,引發了會議室裡的一陣躁動。
顧新城豁然開朗。
這樣說來,方寒冰就是苗苗的親舅伯了。
林蕭對他來說,是久未聯係的同班同學、是因為經營事故而落魄的校友,更是,造成他侄女終身癱瘓的罪魁禍首。
不懼拳上一把刀,隻恐心頭一根刺。方寒冰,是具備謀害林蕭的犯罪動機的。
隻見廖捷朝顧新城輕輕搖了搖頭。擺在警方麵前的這些聯係,似乎已經可以揭示案件的緣由和真相。但截止到目前,他們的手裡還沒有一絲確鑿的證據。
想要還原全部事實,讓凶手認罪服法?
警員們還需要沉住氣、耐下心來,商議出最有效的調查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