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差的住宿條件,裡麵還有女人?
“是真的!大家看看我們的警服,外麵停的警車。趕快出來吧!”
蔣科立刻振臂一呼。
見半天還是沒人主動出來,他就近扶起一名工人,就要往外走。豈料對方嘶呀一聲發出呻吟,蔣科才猛地瞥見,那人的腳上穿著一雙已經斷了半掌的就拖鞋。
腳上全是結痂和新添不久的、還翻著血肉的傷口。
“馬德,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發現事態嚴重性的姚大龍,也忍不住想要罵人。
誰能想象?在碧波這樣一座新興發達的沿海城市裡,竟隱藏著如此喪失人性、視人命為草芥的魔窟?!
一切都太魔幻了。
可擺在眼前的殘酷現實,叫警員們不得不相信,這世上真有“會吃人”的惡魔。
張曉萍和那幾個充當打手的壯漢,立刻被押解回了警局。
蔣科仔細的清點了人數,又打電話協調了幾部救護車,來回跑了幾趟,才將近30名遍體鱗傷的工人,送往兩家醫院進行治療。
那裡臨時整理出了幾間緊急病房,視受害者傷勢的輕重緩急,先進行分流處理。
這裡麵有人的情況已經相當糟糕了。十根手指頭,肉眼可見的彎曲變形,年紀不大脊椎卻嚴重側彎、始終佝僂著腰。更多的人則神情木訥,找警員和護士討要著吃食,甚至無法進行基本的對話。
不難想象,他們在板材廠裡,經曆了怎樣非人的待遇。
血汗工廠叫做壓榨。而這裡呢?毆打施暴、縮衣節口、強迫勞動,罪行累累、罪行昭昭。
不過在其中,警員們並沒有發現曹華濤的身影。
城南郊區又發現一座非法用工的黑工廠?規模比開發區的煉油廠還要大上數倍?
消息傳來,“特調組”抽回了所有的外勤人員。集中火力、加緊對張曉萍等人,還有那些身心遭受重創的受害者們,錄製口供與筆錄。
晚上,碧波警局燈火通明。
所有接待室與審訊室,都被占用了。
“張曉萍,那間板材廠是什麼時候開辦的?那些個神誌不清、渾身是傷的工人,都是怎麼來的?這是什麼性質的犯罪,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事到如今,跟警方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我勸你一五一十的,把你知道的情況全都說出來。”
顧新城和姚大龍一組,正麵對麵的質詢著已經是麵如喪考的張曉萍。
“我,我說不好。我就是一個打工的,替人看門的...”
張曉萍囁嚅的說到。
“不是吧張老板?您這會兒又成了看門的了...逗我們玩兒呢?!”
姚大龍的大掌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把張曉萍嚇了一哆嗦。
最先的快言快語早已消失不見,現在讓她嘴裡往外多蹦一個字,都難。
“聽說你跟曹華濤,也就是高老板,關係並不一般?平時廠子裡的大小事,你都可以直接拿主意?是這樣嗎?”
顧新城依舊是不疾不徐,語調平穩的繼續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