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片刻,溫輕搖了搖頭:“我不確定。”
“等明天再說吧。”
他明天再去找龔芸芸問清楚。
周州點頭:“行。”
“先睡覺吧。”
“你睡左邊還是右邊?”
“我想睡靠牆的。”
“好。”
床很大,可以容納三個男人,被子也有兩床,一人一床正好。
溫輕在床中央放了個枕頭充當三八線,接著鑽進柔軟的被子裏,閉上眼睛。
臥室的大燈關了,以防萬一,還留著盞床邊的小夜燈。
周州偏頭,看到睡在自己身旁的溫輕。
昏黃的燈光照在他臉上,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隱隱,有種莫名的乖巧。
鬼使神差地,周州說:“溫輕,我們倆合作,一定能離開這裏的。”
溫輕差點就睡著了,聽見周州的話後又有點醒了。
合作?
他應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問:“你、你不懷疑我是引路人嗎?”
周州笑了聲,心想,如果你是引路人,那大家早就通關了。
“不懷疑,你呢?”
溫輕嗅著被子的味道,困意再次席卷全身:“我、我什麽?”
周州輕聲問:“你懷疑我是引路人嗎?”
溫輕偏頭,把臉埋進被子裏:“不……”
“為什麽?”
“你、你是個好人。”
強撐著說話這一句話,溫輕腦袋一歪,陷入了香甜的夢鄉。
****
第二天,溫輕很早就醒了,他以前在宿舍也是第一個醒的,還會幫室友們帶早飯。
隻不過以前一覺睡醒身心舒暢,現在醒過來身心疲憊,像是沒有休息。
溫輕眨了眨眼,手腳像灌了鉛似的沉重,肩膀也很痛。
見周州還睡著,他放輕動作,緩緩坐起來,看了眼肩膀。
昨晚撞到的部位有手掌那麽大的淤青,半青半紫,看起來十分滲人。
溫輕抿緊了唇,躡手躡腳地下床,去洗手間洗漱。
他隨便套了件T恤,離開臥室。
溫輕先去了書房,沒有找到藥酒,他走到樓梯口,見一樓客廳乾乾淨淨,什麽都沒有,長舒一口氣,緩緩下樓。
客廳隻有長桌和椅子,沒有其他家具,溫輕直接走向廚房,翻遍廚房,終於在角落裏找到一個醫療箱。
幸好有藥酒。
溫輕拿著藥酒,動作頓了頓。
這裏是公共場合,萬一揉藥酒的時候有人過來了……
溫輕想了想,帶著藥酒走進一樓的洗手間。
他站在鏡子前,扯下右邊的衣領。
剛要倒藥酒,哢噠一聲,洗手間的門開了。
溫輕手一抖,險些把藥酒摔了。
他剛才沒有鎖門嗎?
季予站在門口,神色微微訝異,似乎也在驚訝洗手間有人。
很快,他的視線便落到溫輕的肩膀。
“撞到了麽?”
溫輕點點頭,小聲說:“昨天不小心撞了,正要塗藥。”
他想,季老師應該不會打擾他塗藥酒吧?
萬萬沒想到,不止不會打擾……
季予淡淡地說:“我來幫你揉吧。”
溫輕愣了愣,連忙說:“不用麻煩的,我自己就可以了。”
然而季予剛才的話不是在詢問意見。
他關上門,走到溫輕麵前,接過溫輕手裏的藥酒。
洗手間不大,一個人的時候正好,兩個人則過於擁擠,更別說季予這種身材的,兩人的身體不可避免有所接觸。
溫輕躲了躲,背靠著牆,季予站在一旁,壓迫感十足,
溫輕不習慣和不熟悉的人靠得這麽近。
正要開口,忽地,胸口一涼,季予又把他的衣領往下扯了扯,導致胸口都露出一大片。
“你的淤青範圍很大。”季予說。
言下之意,他扯衣服隻是為了揉藥。
溫輕抿了抿唇,如果捂胸的話,感覺也很奇怪……
他隻好在心裏默默祈禱對方趕緊塗完。
季予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他白嫩的胸口,接著看向肩頭的青紫,兩者對比鮮明。
他滿意地收回視線,將藥酒倒在掌心,接著覆在溫輕的傷口上,用力地按下去。
溫輕還在走神,肩膀一陣劇痛,淚水直接溢了出來。
太疼了。
疼死了……
溫輕哽咽地喊道:“老、老師……”
季予半闔著眸子,唇角微揚,語氣依然淡淡的:“忍一下。”
“藥酒是要揉開的,這樣才好的快。”
溫輕嗚咽兩聲,疼得嘴唇都在顫抖,眼淚很快染濕胸口,白皙的胸口泛著水光。
見狀,季予笑了笑,對他說:“要是被人看見,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溫輕吸了吸鼻子:“對不起。”
季予又笑了聲:“真有禮貌。”
很快,溫輕肩膀的疼痛緩解許多,他正想問季予好了沒有,外麵忽然響起兩道熟悉的聲音。
“鬱先生,等一下。”這聲音是周州的。
至於鬱先生,他們幾人中隻有鬱刑姓鬱。
“鬱先生,你對昨晚的事情有什麽看法嗎?”周州問。
“看法啊,”鬱刑拖著長長的尾音,吊足了幾人的好奇心後,才緩緩開口,“是有一個。”
溫輕豎起耳朵,有些好奇。
“溫輕哭得很好看。”
溫輕愣怔片刻,氣得臉頰泛起熱意。
鬱刑又在胡說八道了!
下一秒,肩膀又是一陣劇痛,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
溫輕淚眼朦朧地偏頭,看向季予。
季予收手,輕描淡寫地說:“抱歉。”
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