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迷蹤04(2 / 2)







他剛轉過身,還沒來得及按下電梯,隻見季聲打開了家門,對他說:“哥哥,快來喝湯,不然等會兒堂哥要說我。”

溫輕扯起嘴角:“我還……”

話未說完,夏言斯出現在門口,冷冷地看著他,像是在發號指令似的,對溫輕說:“進來。”

溫輕有點怵他,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乖乖地進門換鞋。

一邊換鞋,一邊檢查自己的衣服乾不乾淨。

確定沒有問題後,溫輕鬆了口氣,跟著夏言斯走到餐桌邊。

桌上擺著一碗熱騰騰的湯,看起來是剛盛出來的。

溫輕微微一愣,夏叔叔是怎麽知道他會現在過來?

是巧合嗎?

“外麵發生什麽事了?”夏言斯問。

溫輕回過神,把看見聽見的事情簡要地複述了一遍。

聽見有隻手在花壇裏,夏言斯垂下眸子,看著溫輕烏黑的眼睛:“普通人第一次看見屍體會受不了。”

“當下可能沒什麽反應,之後或許會做噩夢。”

溫輕心底是有點害怕,但比起屍體,他其實更怕鬼。

所以其實還好。

他不覺得自己晚上會做噩夢,這會兒有不知道該說什麽,便乖巧地點了點頭。

夏言斯看著他顫動的睫毛,緩緩說:“如果真的有睡眠障礙,可以讓季獄幫你調解。”

聽見季獄的名字,溫輕覺得自己心底對屍體的那點害怕頓時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一下子就不怕了。

屍體和季獄比起來,當然是季獄的臉更可怕。

溫輕扯起嘴角,對夏言斯說:“好的,謝謝叔叔。”

夏言斯嗯了聲:“喝湯。”

溫輕低頭喝湯,他生平第一次喝醒酒湯,沒料到是酸辣口的,直接喝了一大勺,衝得他眼眶泛紅。

溫輕不太能吃辣,眼底很快泛起一層水汽。

夏言斯坐到溫輕對麵,望著他眼底的水光和閃動的睫毛,輕描淡寫地問:“好喝麽?”

溫輕忍住哭意,含糊地應了聲。

夏言斯:“廚房還有。”

緩了會兒,溫輕結結巴巴地說:“夠、夠喝了,謝謝叔叔。”

季聲連忙說:“小爸,我也想喝。”

“這個湯聞起來好香。”

夏言斯應道:“我去盛。”

溫輕小口小口地喝著湯,見夏言斯轉身進了廚房,心底鬆了口氣。

夏言斯冷冰冰的,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又對衣食住行十分講究,和他待在一起,對溫輕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溫輕總覺得下一秒夏言斯可能就要嫌棄他了。

正想著,季聲突然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哥哥,等會兒喝完湯我去你家玩會兒遊戲吧。”

溫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馬上高考了。”

季聲扯扯他的袖子:“哥哥,我成績很好的。”

“而且就剩下一個月了,現在主要是得勞逸結合。”

溫輕遲疑地問:“夏叔叔會同意嗎?”

話音剛落,廚房門打開,夏言斯端著湯走出來。

季聲笑嘻嘻地對他說:“小爸,我有些題不會,等會兒去哥哥家補個課。”

溫輕垂著眼睛,清楚地感受到夏言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好。”夏言斯說。

等身上的視線挪開,溫輕小心翼翼地抬眼,隻見夏言斯拿著手機打字。

大概是在給季獄發消息?溫輕想。

下一秒,溫輕的手機震了震,微信彈出一條好友申請。

備注是夏言斯。

溫輕連忙通過申請,小聲說:“夏叔叔,我通過好友申請了。”

夏言斯嗯了聲。

季聲開口道:“哥哥,我們還沒有加微信好友呢。”

說完,他端起碗直接喝湯,抹了把嘴匆匆跑進臥室:“我去拿手機和書包。”

溫輕拿勺子的手僵了僵,客廳就隻剩下他和夏言斯兩個人。

他垂著眼睛,心無旁騖地喝湯。

夏言斯靠著椅背,視線□□的落在溫輕臉上。

他凝視著溫輕的眼睛,鹿似的眸子,黑白分明,眼底的情緒一覽無餘。

像是野生小鹿察覺到了危險,緊張地進食,準備隨時跑路。

夏言斯的視線漸漸下移,在溫輕紅潤微腫的唇瓣掃了一圈,停留在溫輕纖細白皙的脖頸上。

小巧精致的喉結上下滑動,正在吞咽食物。

夏言斯抬手,指尖在漆黑的手機屏幕上有節奏地輕點。

“你是gay嗎?”

溫輕一口湯差點嗆住,他放下勺子:“我、我不是。”

夏言斯淡淡地應了聲,問道:“那你和刑擇……”

溫輕連忙說:“我和刑擇就是普通朋友。”

夏言斯撩起眼皮,他的眸色很淺,眼底沒什麽情緒,又問:“所以你喜歡女人?”

溫輕點了點頭。

下一秒,他看見夏言斯緊抿著唇微微上揚,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上揚的嘴角格外明顯。

好像有點高興?

溫輕心裏莫名的有點毛毛的。

他喜歡女生有什麽好高興的?

高興刑擇不是gay嗎?但是自己是個gay,結婚有子,按理說不應該對gay有歧視啊……

溫輕越想越覺得有點奇怪,見季聲背著書包走出來,他匆匆喝完最後幾口湯,起身道:“我喝完了,謝謝叔叔。”

回到1201,溫輕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他呼出一口氣,躺到沙發上。

季聲一屁股坐在溫輕身邊,開始玩手機遊戲。

溫輕緩了會兒,樓上突然響起砰砰砰的聲音,還有什麽東西甩在地板上,啪啪啪的響聲。

溫輕愣了愣:“有人在跳繩嗎?”

季聲抬頭看了眼天花板,應道:“13樓的小朋友喜歡跳繩。”

“小區的隔音效果不好,所以我做作業的時候都帶耳機。”

溫輕點點頭,開始劃看同城新聞。

官方還沒有正式通知,但是屍體的事情已經上了同城熱搜。

溫輕看了會兒,找到了小區裏第一個失蹤的女記者的微博。

點進她的微博,每一條都是歲月靜好。

她每隔幾天就會發一條上下班所見所聞的日常vlog,看起來是個很陽光的女孩子。

溫輕猶豫了會兒,偏頭看季聲:“季聲,你認識那個失蹤的記者姐姐嗎?”

“不認識,”季聲搖搖頭,對他說,“不過我有時候遇到過她幾次,她……”

溫輕疑惑:“她怎麽了?”

季聲糾結片刻,委婉地說:“她好像工作壓力很大,那些貓都很怕她。”

溫輕愣了愣:“她拿小動物出氣嗎?”

“我看見過一次,”季聲瞥了眼他的手機屏幕,慢吞吞地說,“這個記者姐姐,現實中和網絡上表現得不太一樣。”

季聲好奇地問:“哥哥,你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

溫輕實話實說:“我希望能快點抓到凶手。”

季聲撲哧笑出了聲:“堂哥不是在調查這個案子麽,肯定很快就能破案的,堂哥很厲害的。”

溫輕嗯了一聲,起身給季聲拿飲料。

路過陽台,遠遠地往下看了眼,小區樓下滿是警察、警犬,看樣子似乎在搜查什麽。

溫輕正要往回走,忽然聽見樓下的談話聲。

陽台不是封閉的,他可以清楚地聽見季獄夫夫的談話。

“季聲呢?”

“樓上。”

“屍體怎麽回事?”

溫輕眼皮跳了跳,下意識屏住呼吸,等季獄的回答。

良久,他才聽見季獄說:“有隻薩摩耶撞開了矮灌木。”

“是麽。”

很普通的家庭對話,溫輕抿了抿唇。

“哥哥,怎麽了?”客廳響起季聲的聲音。

溫輕脫口而出:“沒什麽。”

下一秒,他身體僵硬。

他能聽見樓下的談話,樓下是不是也能聽見他的聲音?

溫輕掐著掌心,佯裝鎮定地對季聲說:“我看警察還在小區裏。”

他緊張到心臟狂跳,樓下的談話聲停頓片刻,似乎是沒有聽見他的聲音,繼續談論著先前的話題。

“可愛麽?”

“挺可愛的。”

“我想養一隻……”

後麵的話溫輕沒有聽清楚,他隻聽見樓下有狗在叫。

等狗叫聲停下,樓下的談話聲也停止了。

溫輕在家看了一早上的新聞,季聲在他邊上玩了一早上的遊戲,中午吃完飯又用補課的借口來玩遊戲。

見他隻逸不勞,溫輕隻好沒收了他的遊戲機,催促他寫作業。

下午四點,刑擇過來了。

看見客廳裏的季聲,刑擇腳步微頓:“你怎麽在這兒?”

季聲幽幽地嘆了口氣:“本來是想玩遊戲的,結果遊戲機被沒收了。”

刑擇瞥了眼他手邊的試卷,神情和緩:“好好學習。”

溫輕連忙問:“你們破案了嗎?”

刑擇無奈地說:“沒有,還早。”

溫輕愣了愣:“小區那麽多監控都沒用嗎?”

“那隻手是姚倩,也就是小區失蹤的那個女記者的,”刑擇頓了頓,解釋道,“小區監控之類的設備,都是在姚倩失蹤後才安裝的。”

刑擇半闔著眸子,繼續說:“時間隔得太久,法醫無法確定具體死亡時間,隻能大概推測,姚倩失蹤後不久就遇害了。”

所以監控根本沒有用。

溫輕小聲問:“那她屍體的其他部位也在小區嗎?”

“沒有,”刑擇搖頭抿唇道,“隻有手。”

“凶手是故意的。”

季聲放下筆,忍不住問:“為什麽故意放在花壇啊?”

刑擇瞥了他一眼,微微皺眉:“小孩子好好寫作業。”

“哥,我的好堂哥,你就告訴我吧。”季聲不僅沒有寫作業,反而跑到沙發邊上,纏著刑擇。

刑擇拗不過他,隻好說:“那個花壇是流浪貓、狗排泄的地方。”

季聲:“然後呢?”

刑擇反問:“你看見那隻手了嗎?”

季聲搖頭:“哥哥沒讓我看。”

刑擇偏頭看向溫輕。

溫輕慢慢說:“那隻手的手指好像被倒折了。”

季聲滿眼都是不解:“所以凶手是個喜歡虐待的變態嗎?”

刑擇搖了搖頭。

溫輕試探地回道:“是、是懲罰她嗎?”

“嗯,”刑擇應了聲,“凶手對小區十分熟悉,知道這個花壇是最受流浪動物喜愛的花壇。”

“他故意把姚倩的手放進動物的糞堆,是自認為在懲罰她。”

溫輕懵懵懂懂地問:“所以凶手知道她在虐待小動物麽?”

還是個自詡正義的人?

刑擇掀起眼皮:“誰告訴你這件事的?”

季聲慢吞吞地舉手。

刑擇瞥了他一眼,繼續說:“虐待動物是一部分原因。”

“另外我們找到了她的手機,技術部修複發現在失蹤報警的前兩天,有視頻、照片被刪除的記錄。”

“她可能拍到了凶手的秘密,所以遇害。”

溫輕想了想,還是有點納悶:“凶手就這麽把手放在小區裏,他不怕被人發現嗎?”

刑擇習慣性拿出打火機,對上溫輕的眸子,他拿煙的手頓了頓,翻弄著打火機蓋,解釋道:“他不止是在懲罰姚倩,而且是故意想被人發現。”

“這類犯罪者渴求關注。”

“失蹤案一個月一起,是因為他享受這種被關注的感覺。”

刑擇看著他們,問道:“你們下樓的時候有看到什麽異常的人嗎?”

季聲搖了搖頭:“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溫輕有些猶豫,他想說季獄的事情,但是當著季聲的麵不好說,便對刑擇搖了搖頭。

他心想,等季聲回家了再說。

結果季聲還沒回家,溫輕先收到一條奇怪的短信。

【好想艸你。】

溫輕愣了下,看了眼備注,是陌生號碼。

他盯著四個字琢磨了會兒,慢吞吞地打字:【你好,你發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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