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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瑾額頭抵著棺材,閉目不語,清淚接連落下。
在場不少人被她打動,看著她的眼神憐憫中又暗含幾分敬佩。
如此癡心女子,何以會傳出那樣刻薄的名聲?
都說眼見為實,可大家看了平陽侯夫人十多年,卻無一人了解過她。
裴承誌緊緊咬牙,眼裡也多了幾分愧意,頓了半晌,低聲勸道:“母親……是兒子誤會母親了,求母親千萬保重身子,父親定然也不願您如此傷心……”
趙瑾額頭抵著棺材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隻有眼淚還在敬業的流著。
直到一旁的大臣及夫人們都紛紛語帶不忍的勸慰,她才緩緩站直身子,一旁的丫鬟忙有眼色的扶住她。
她一抬頭,眾人便看到她額上的傷口血跡更明顯了些。
想起方才她說幾番欲隨侯爺去了的話,眾人眼裡了然,不由腦補更多了些。
趙瑾眼淚嘩嘩落下,頗有些停不下來,她旁邊的夫人心軟,見狀忙輕聲勸了幾句,還給她擦了擦眼淚。
趙瑾一動不動,目露絕望。
——瑪德早知道換個角度磕棺材了,老娘的頭好疼啊!!
見她眼中絕望之色不減反增,那夫人嚇了一跳,連說話聲都更輕柔了,生怕刺激到她。
雖然這位名聲不好,人也不怎麼樣,可到底是死了夫君的人,這份深情實在難得。
罷了……可憐見的,以後不傳她閒話了。
趙瑾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適應了額上的刺痛,她對那夫人輕輕點了點頭,才將目光放在了麵露愧疚的裴承誌身上。
“母親……”見趙瑾終於理他了,裴承誌忙叫她,卻正對上對方眼底明晃晃的失望,他霎時頓住。
“你是你父親寄予厚望的長子,母親也素來以你為傲,可你今日……”趙瑾閉了閉眼,“實在叫我失望至極。”
“母親!兒子的傷痛不比您少半分,可——”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趙瑾淡聲打斷他,眼含失望,“你頂撞我,作為母親,我可以原諒你,可你父屍骨未寒……出殯之日,你無作為也好,卻不該如此給他難看,將他的身後事鬨得這般……”話到這裡,她語氣似有哽咽,看的圍觀眾人也不由同情憐惜。
本就沒了丈夫,長子還這麼不爭氣,竟帶著女人大鬨靈堂,還放言此生非她不娶……
正如趙瑾所說,父親屍骨未寒,兒子就帶著女人上門,磕頭也好,逼婚也罷,這不是該乾的事兒。
往日還當這位少有才名的平陽侯世子是個好的,沒想竟真人不露相,一鳴驚人啊。
趙瑾閉了閉眼,壓下情緒,默了片刻,睜開的眼睛裡猶有淚光,她麵向眾人施了一禮,定下聲音道:“自侯爺死訊傳來後承誌便時有不對,他一向敬重父親,想是接受不了,一時想茬,叫諸位笑話了。”
“喪父之痛非常人能忍,今日實為世子重情之故。”方才給她擦眼淚的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眼含憐惜,頭一個應了她的話。
眾人也紛紛應和,轉移了話題。
看著分明悲痛難忍,還依舊為自己說話的母親,裴承誌攥緊拳頭,臉色通紅,垂下的眼裡滿是歉疚羞愧。
站在他身邊的白瑤青眼神閃了閃,站在原地有些尷尬,她不知道自己隻是來磕個頭,怎得就鬨得這般……
她咬了咬唇,有些委屈,餘光看見裴承誌也滿臉羞愧,不由有些怨怪趙瑾,身為母親,何以要叫兒子這樣下不來台?縱然有錯也該私下裡說才是,更彆說承誌哥哥本就沒錯。
她上前握緊裴承誌的手,小聲安慰著他,換來後者感激一眼。
而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裡,就更意味深長了。
大齊朝民風不甚開放,這未婚男女毫不避嫌,卻是逾矩了,到底隻是個平民女子,羞恥之心欠長,規矩也不到家得很。
看著眾人隱晦的眼神,趙瑾在心裡給自己的演技點了個讚,不止攔住了男女主定下名分,還給原主的名聲洗白了一把。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