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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都不是蠢人,如今形勢儘都看得分明,心下總算鬆了一半的氣。
另一半自然就是還被二皇子拿捏命脈做威脅的建文帝了。
太子目光沉沉地看著他:“你該清楚,你已經輸得一敗塗地,你若放開父皇,我可留你一命。”
二皇子冷笑一聲:“敗者為寇,輸我認,也不必你假好心饒我一命!”
“你既心存死誌,何必還要父皇做人質?!”太子看著建文帝心口處不斷湧出的鮮血,眼中終於帶上了急迫擔憂,“父母生養我們一場,父皇也從未虧待於你,你又何必憤憤不平!”
二皇子眼神更晦暗許多,一時卻未開口。
建文帝忽地道:“在你看來,朕從未偏愛過你,甚至從未將你看在眼裡過?”
“難道不是麼?”二皇子回過神來,冷笑道,“我幼年與母妃相依為命,在後宮受儘欺淩,後來有了五弟得你喜愛才漸漸得勢,而你麵上寵愛於他,卻從未想過與他親兄長半分偏愛,始終叫老大壓我一頭,冷眼看我終日掙紮偽裝!後來入朝,我漸漸展現能力才叫你看入眼中,那時看你滿懷慈愛,我卻天真的以為自己終於得了父親看重,暗自欣喜,可後來呢?”
他眼神漸漸暗沉下去:“後來,老大好大喜功為人蠢笨,還敢逼宮造反,終於被你厭棄,那時我尚存期待,可你轉眼便將老四弄進朝堂叫我鬥,冷落我母子三人,給他無儘風光榮寵,我隻能繼續如你意,後來老四走了,老六又嶄露頭角,你一如從前般給他風光榮寵,給他機會針對於我,我母妃被端慎貴妃算計,你卻隻心疼他喪母,叫他身份一躍成皇子中最高,叫我母妃被一個死人壓在頭上,而我做得再多,在你眼中也不過如此!”
大抵是意識到自己完了,二皇子一股腦將自己這麼多年的憤懣和盤托出,像要吐個痛快一樣。
而他含著喑啞的聲音響徹大殿,也叫殿中寂靜下來。
沉默許久,建文帝神色複雜,不知是何心情:“你竟是這般看我的麼?”
二皇子扯了扯唇:“你肯給所有兄弟們明目張膽的疼愛,卻從來吝嗇給我半分,我的確想問你一句……當初我衣衫破舊瘦小醜陋,你看我是如此,後來我努力讀書議政,知禮明理,你看我依舊如此,在你眼裡,無論我如何努力,依舊隻是當初那個丟了你臉麵的無禮孩子麼?”
聞言,建文帝眉頭微蹙。
可不等他開口,一道冷箭從外頭射來,二皇子沉浸在自己思緒裡,未及防備露出的肩上便中了一箭。
太子趁機想將建文帝救下來,二皇子手下卻未鬆動半分,中箭後立即轉身躲向深處,冷冷開口:“退下!”
太子握緊雙拳,隻能緩緩後退兩步。
正在他們對峙間,秦王世子手握弓箭大步進門。
眾人見狀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外頭的打鬥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而他們方才沉浸在建文帝父子倆的對話裡竟沒察覺。
“明煜救駕來遲,待一切事定,但請皇伯父降罪!”秦王世子拱手行禮。
叛軍狡猾難擋,建文帝自不會怪在他身上。
待到秦王世子站直身體,眾人這才看清他的麵容,行軍打仗之苦非經曆不能體會,再俊朗的少年都要被風霜侵蝕摧殘,好在他畢竟年輕,麵容依舊俊美,隻是再不見往昔痞氣,隻餘令人膽寒的肅殺與冰冷之勢。
他冷冷看向二皇子:“叛軍儘皆剿滅,蕭明霽,束手就擒可留你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