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眠的力氣太小，但他仗著溫正言不會傷害自己，幾乎是整個人都扒在揍沈敘的這隻手臂上麵。</P>

手背貼到小兒子柔軟的病號服，溫正言頓了頓，將憤怒的視線從沈敘身上撕下來，轉頭看向溫眠，眼睛裡都是紅血絲。</P>

“爸爸……不要……”眼淚落了一半，溫眠蒼白毫無血色的嘴唇煞白，顫抖著搖頭，攥緊了溫正言的袖子。</P>

抬起手抹掉溫眠的眼淚，溫正言突然意識自己的行為嚇到他了，會讓小羊害怕自己的。</P>

瞬間他有些慌亂，湊近了溫眠一把抱進懷裡，有些粗糙的大手不停的在溫眠脆弱的脊背上摩挲安撫，一下又一下的，</P>

“爸爸剛剛太生氣了，所以沒控製好自己，是不是嚇到小羊……不怕不怕啊，爸爸不是故意的，也永遠不會傷害小羊的。”</P>

輕聲誘哄，溫正言生怕溫眠會害怕，疏遠自己，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P>

即便他拍打安撫溫眠的手上還沾著沈敘的鮮血。</P>

“所以小羊會怕爸爸嗎？”十幾秒後，溫正言試探性開口詢問，聲音帶著不可忽視的沙啞。</P>

腦袋被壓在溫正言胸口的溫眠雖然看不到現在的情景，但鼻尖淡淡的血腥味卻在無時無刻提醒他沈敘現在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P>

他搖頭，順便把眼淚擦在溫正言襯衫上，“不怕，但不要打小敘哥哥了。我也有錯。”</P>

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哪裡有錯，不是早先就有意圖想要讓他和小敘哥哥在一起嘛。</P>

如今卻又不高興，甚至已經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P>

大人的想法就是這樣難猜，捉摸不透。</P>

溫眠不敢這樣說溫正言，爸爸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好，隻是太過激了點。</P>

他隻能聲音悶悶的，綿軟膽怯，像怕極的小獸低低哀求。</P>

“寶寶……”溫正言鬆開溫眠，帶著薄繭的兩根手指掐上兩腮軟肉，輕輕的摩挲，嗓音帶著某種壓抑的，陰沉的憤怒。</P>

溫眠眼尾處的淚顫巍巍掉落，濕潤的睫毛黏成了一簇一簇，他想回頭看看沈敘怎麼樣了。</P>

可剛一動作，鉗著他腮的力道陡然收緊，讓溫眠隻能看向溫正言。</P>

玻璃珠一樣漂亮的眼睛中隻有溫正言一個的剪影。</P>

“寶寶，你還虛弱，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休息。”溫眠聽到溫正言這樣說。</P>

過了兩秒，溫正言從地上把溫眠抱了起來，顯然是要抱他離開。</P>

溫眠細白的手臂勾著爸爸的脖子，眼神無法控製朝沈敘看過去，對上了終於緩過了掙紮著要爬起來的沈敘的眸子，同時看到的還有臉上的血，被沈敘抬手抹了把，看上去更滲人了。</P>

心中一緊，“小敘哥哥……”溫眠控製不住叫了出來。</P>

但下一秒，眼睛就被捂住了，“不是看到他爬起來了，不會有事的。爸爸要和你小敘哥哥好好談談。”</P>

溫眠被溫正言放到了另一間單人病房的床上。</P>

他坐在床邊，仰頭去看溫正言，少年眼眶濕潤，瓷白的皮膚上暈出點點紅意，有什麼要說的話，眼睛裡都透露出來。</P>

“爸爸不會傷害他的。我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小羊不用這樣看著我。”溫正言俯身貼上溫眠的額頭，無奈保證，“難道爸爸很像會打死人的嗎？”</P>

這個，倒是不像。</P>

畢竟溫眠記憶裡的爸爸，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矜貴從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