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跋涉,年幼L弱的顧北嶼難免有些疲憊,半個月來的風餐露宿讓他身心俱疲。
說來也是令人氣憤,自二人離開草廟村以來,顧北嶼從未睡過半晌好覺,白天跟著白蘇行走山間,晚上便是天為被,地為塌,風餐露宿,連吃食都是在山間自已捕獵,經常有上頓沒下頓。
“姐姐,前麵不遠就到天水城了,乾嘛又在這裡停下啊?”
顧北嶼一臉生無可戀,一路走來不知路過多少城鎮,白蘇就好似跟這些城鎮有仇,死活不肯入城,美其名曰:“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白蘇柳眉輕皺,語氣中透著一絲不爽:“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也是修行。”
“得,又是自討沒趣。”顧北嶼白眼一翻,心中暗自嘀咕,“這算哪門子修行,分明就是你自已覺得露宿有趣,貪玩罷了。”
“小北嶼,你在這等著,我去找點吃的。”
白蘇並未注意到顧北嶼幽怨的目光,眼下天色已晚,隻是交代一句,便氣勢洶洶地林中走去。
“不知道今晚這鄉野間又是哪個倒黴蛋要遭殃......”顧北嶼如此想著,摸了摸自已乾癟的肚皮,“誰遭殃都好,可彆是我的肚子遭殃!”
黃昏時分,落日的餘暉逐漸消散,萬物的色彩緩緩褪下,一切景物變得線條朦朧,遠方蒼茫的山巒依稀可見,近處......近處,白蘇提著兩隻野雞從林中走來。
“小北嶼!快快快,把這兩隻野雞烤了,今晚我們就吃這個。”
白蘇人還未到跟前,聲音卻從遠處傳來。
這些天來,白蘇算是徹底放飛自我了,言行中絲毫不顧淑女形象。
顧北嶼也早已習慣她這樣,對於他來說這樣的白蘇更讓他覺得親切。
“知道了,姐姐。”顧北嶼麵帶微笑的回了一句。
從白蘇手中接過剛咽氣的野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薅下一撮雞毛。
“這麼難拔?!”顧北嶼眉頭一挑,有些無奈,這荒郊野嶺的沒有熱湯,這毛著實有些難以處理。
眼看這樣薅不乾淨,直接從腰間取出一把小刀,割開皮肉,也顧不上是否殘忍,直接連皮帶毛一起剮了下來。
白蘇右手支著頭,無所事事的打量著正被顧北嶼處以極刑的野雞,時不時皺眉,這場麵實在血腥。
“小北嶼,雖說這野雞你我總歸要吃,但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顧北嶼不由停下手中動作,目光詫異地看著白蘇,“姐姐,上次你親自動手扒兔皮的時侯可不是這麼說的,這會怎麼心疼起來了?”
被說及痛楚,白蘇不由俏臉一紅,輕咳一聲掩飾尷尬,不再多說。
見白蘇實在閒得無事,顧北嶼吩咐道:“姐姐,你要無事的話就去拾點柴火吧。”
“行吧行吧,我休息一會再去,拾柴火用不了多少時間。”
“這倒也是,那姐姐你到時侯多找一些,天冷,晚上沒柴火這荒郊野嶺的我睡不著。”
顧北嶼見白蘇答應下來趕緊補了一嘴,心裡想著這會要是不說的話估計自已還得再跑一趟。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
半個時辰後,顧北嶼終於將野雞裡裡外外掏了個乾淨,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抱怨道:“唉~,終於搞完了,想吃一口飯還真是麻煩。”
白蘇坐在旁邊,用棍子撥弄著篝火,撇了撇嘴說道:“這火都燒半天了,眼看就要滅了,還不讓我加柴火,這怎麼烤啊?”
顧北嶼笑了笑沒說話,從行囊中拿出荷葉,將野雞用荷葉包住,再用濕土塗抹一遍。
“我就是在等火滅,今天讓的這道菜叫讓叫花雞,很好吃的,你吃過就知道了。”
顧北嶼一邊說著,一邊將燃著的木炭撥出一部分到事先挖好的土坑中,然後將包好的野雞放進去,用剩下的木炭蓋好。
“好了,接下來要讓的就是等了。”
顧北嶼拍了拍手,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
白蘇坐在一旁,望著那被埋在土中的野雞,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她抬頭看了看顧北嶼,有些好奇地問:“小北嶼,你這腦袋到底是怎麼長得,講出的故事扣人心弦,讓飯時還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吃法。”
這顧北嶼能說實話?
“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老早就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了。”顧北嶼半真半假的說道。
蒼穹幽暗,繁星閃爍,一輪彎月斜掛夜空,眺望遠方,但見群山萬壑模糊難辨,隻有夜風陣陣掠過,身前篝火隨風搖曳,忽明忽暗。
白蘇見顧北嶼打了個哆嗦,拔出長劍,懸於篝火上空,口中默念一段口訣,將冷風隔絕。
顧北嶼從土坑中挖出叫花雞,敲碎土塊,遞了一隻給白蘇。
“嘗嘗味道如何。”
白蘇接過,打開荷葉,咬了一口,眼神一亮。
“嗯!味道真好,小北嶼你這是手藝都可以當禦廚了!”
“那當然,北嶼出品,必屬精品!”
顧北嶼欣然接受誇獎,自信地宣稱。
白蘇有些沒聽懂,疑惑的問道:“何為精品?”
顧北嶼嘴角抽了抽,解釋道:“精品就是上品,一般來說東西很好,便可稱為精品。”
吃過晚飯後,顧北嶼見白蘇心情很好,試探道:“姐姐,這離天玄山也沒多遠了,明天能不能去天水城休息一天?”
“當然可以,明天一早我們就進城吧。”白蘇記臉無所謂的說道。
夜漸深,風卻不止,樹枝隨風搖曳,樹葉沙沙作響。
夜空中,月色昏暈,星光稀疏,二人躺在草席上緩緩睡去。
晨曦初露,薄霧漸起,身旁篝火燃儘,化作一堆沒有溫度的木炭。
白蘇收起懸在空中的長劍,屏障隨之消失。
晨間的山風吹的顧北嶼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