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線店換了老板,以前的老板是個胖胖的大哥,現在換了一對年輕夫妻。
看著更親切,可我還是想要原來的大哥。
食物味道也不一樣了,創新了許多。
我沒吃幾口,司年也沒怎麼動筷子。
結賬的時候小夫妻叫住我們說:「能問一下,是食物味道不好嗎?我看你們都沒怎麼吃。」
我擺擺手,「不是,就是……」
就是喜歡原來的。
食物也是,人也是。
變了就是變了,留不住的。
我們並肩往回走,天上又開始放起煙花,我看著司年的臉想,被愛的人還是擁有特權。
「許個願吧,在放煙花呢。」
我站住腳吸吸鼻子看著他,「快點。」
司年彎下腰來,貼近我的臉頰,他平視著我認真地說:「如果上天能聽見,我希望能回到過去。」
我扯了扯嘴角對他說:「上天聽到了,並對你說了一句:說出來的願望不靈哦。」
老天爺聽不見的,因為我早就許了一萬遍。
沒有反方向的鐘,也沒有過去。
今天氛圍太好,我還是開了口,「喬心的孩子,不是我推掉的。」
司年的嘴角向下落去。
「你讓她來當我的助理,我確實生氣,但不要臉的是你,孩子又沒成型,我不至於對他下手,她的手段太惡劣,你居然真的信!」
我越說越氣,沒讓他進屋。
「你真是……太臟了!」
我又狠狠關上了門,希望門能將他拍死。
很快我就不怎麼能下床了,醫生問我要不要手術說這樣有一定風險但是成功的話可以多活幾個月。
原話不是這樣講的,我自動翻譯了一下。
我說不要,司年說要。
我嘲笑他,「你說了不算,你現在都沒有資格在我的病危通知單上簽字。」
他又流眼淚,我不想看。
「我們早沒關係了。」
他不能替我做決定,這世上早沒人能替我做決定了。
我一直沒讓司年進門,他長期睡在門外的椅子上,小周護士都來勸我要不讓他進來住。
我大驚失色,「你可是我這邊的人啊!」
小周護士笑著說:「是啊,可是你不是偷偷給他蓋被子嘛。」
誰先失城池,我先失城池。
我還是不讓他進來,我跟小周護士說:「這是我唯一一點堅持了。」
生命走到最後,要說有什麼希望,就是想要更對得起自己一點。
我不能原諒他,那讓我覺得愧對自己。
司年進不來,就開始送花給我。
我最喜歡白玫瑰,他日日訂上一大束給我。
我擺弄了半天笑了一下跟童念說:「你來給我上墳的時候也帶這個花吧,我不太喜歡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