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切俱是緣(1 / 2)







顏淡很憤怒,這種隻會暗地裡偷施暗算的小人就算仙品升得再高也不會有出息的,她費力地抱著芷昔,一麵費力地用粉嫩短小的手指戳著應淵君,費力地一字一字說話:

"你這……小人……"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但是說沒說完,都差不多,應淵君那很是俊秀的臉蛋黑了,那個生得很花哨的白袍子仙君啪的一下合上折扇笑得很囂張,那一身金黃雲紋龍袍的玉帝摸著長須不說話,之前把她抱上來的白胡子仙君則舉起袖子擦了擦汗,連連道:"玉帝,應淵君,白練靈君,這、這……"

顏淡斜眼看那位穿著白袍子很花哨的仙君,心道原來他就是白練靈君啊。真是久聞其名,久仰久仰,她還是一株菡萏的時候就時常聽他的名字了。隻是聞名不如見麵,他原來是這個模樣的。

隻見一位仙氣飄飄,生得很是威嚴的湖藍色袍子的仙君有款有派地走上前,很有派地說:"我瞧這對四葉菡萏托身的雙生子極有慧根,不如交由本君來管教罷。"

於是顏淡就無緣無故被冠上了極有慧根的名號,成了九宸帝君之一的元始長生大帝的入門弟子。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緣。

元始長生大帝門下共有五個弟子,顏淡和芷昔入門最晚,排在最末。

大師兄談卓,最是出息,已經接下了看管天池山上仙靈草的重任,於仙法禪理都頗有見地,為人穩重踏實。

顏淡覺得,假以時日大師兄一定會升到上仙的品階。而師父卻對他百般挑剔,覺得他為人太愚鈍,沒有顏淡那樣有慧根。

顏淡打從心底覺得,談卓師兄那樣踏實的性子是好的,更加不是什麼愚鈍。而她這樣的,隻是小聰明而已,她覺得自己和那些佛法禪理道法都沒什麼緣分,更不用提什麼慧根了。

關於這點,她絕對不是在謙虛。

她的師尊,也就是九宸帝君之一的元始長生大帝喜好給幾個弟子留難題。

第一回的時候,師尊指著庭院裡那一樹海棠說,這就是今日的課題,想不出來就留在這裡接著想,直到想出來為止。

顏淡彼時已經會跑會走,還很利索,立刻蹭蹭蹭跑到樹下,一把抱住一叢花枝,衝著師尊臉露微笑。

師尊問,拈花微笑是為何

顏淡答得很快,拈花微笑是般若。

她就成了那天唯一一個離開庭院的人。其實,元始長生大帝隻需再問一句,何謂般若。那麼,顏淡隻能張口結舌了。

顏淡時常想,如果大家能稍稍注意一下師尊桌麵上的書冊,就不至於回回苦思冥想一整日了。好比指海棠花的那回,師尊桌上就擺著一本《般若》,翻開來第三頁上就是拈花微笑的典故,連這一問一答全是搬了書上來的。

不過這個秘密,她一直沒敢說出來,萬一師尊知道真相被她氣得吐血,那罪過可就大了。而正因為有這股愧疚在,顏淡對於仙法修行還算上心。

師尊有不少至交好友,其中一位便是懸心崖的南極仙翁。

雖說是至交好友,也分感情好的,和感情不好的。而南極仙翁和師尊,絕對就是感情不好的那種。他們做了幾千年的神仙,便暗地裡較勁了幾千年,從比自家弟子的本事到比擺在窗格外麵那盆花今年打了多少個花骨朵兒。

顏淡那個時候已經長到了十三四歲的模樣,不知為什麼個子一直長不高,很是憂心忡忡。而元始長生大帝近來總是當著南極仙翁的麵誇她有慧根,今日又悟到了什麼什麼了不得的禪理。顏淡倒不覺得師父這般誇讚她不太好意思,反倒覺得南極仙翁看著她的眼神實在讓她心裡發毛。

後來趁著師父不在的時候,南極仙翁便時常帶給她些鮮紅圓潤的果子,還誠懇地告訴她,他們的師尊是壞人,讓她小小年紀就整日琢磨這麼複雜的禪理道法,害得她到了年紀卻長不高。而其當誅之心,隻不過為了將他元始長生大帝的名號發揚光大,並且在有朝一日取代天極紫虛聖昭帝君成為九宸帝君之首。

顏淡無言,莫非這天庭上的仙君都覺得她模樣看上去小了一些,就是個什麼都不懂、十分好騙的懵懂笨小鬼

除了這一點,南極仙翁在天庭之上可算是位奇人。

他的仙邸建在懸心崖之上,那裡正好和幽冥地府形成對衝之勢,陰風颯颯,天雷陣陣,鬼屍縱橫,方圓百裡寸草不生、怪石嶙峋。要當仙翁的弟子,必須有很好的承受能力和很肥壯的膽氣,這樣才不會在突然一低頭間發現身上黏著一截斷肢殘體而驚嚇過度。

顏淡自愧不如。

她就這樣一直在師尊教誨下安然蹉跎百年,終於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那日,顏淡逛到懸心崖做客。

她到的極是不巧,南極仙翁剛剛出了遠門。南極仙翁座下的仙童喜滋滋地告訴她,他們仙翁赴西方佛陀的一場佛法大會去了,沒有十天半月的,都不會回來。

那仙童一邊說著話,一邊往桌上那隻白玉淺盤裡倒了少許清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