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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天穹樹王聲音回蕩在世界之中，無儘的天穹樹和塵之月交織，強行托舉著舊日神國。
伴隨著轟鳴聲和塵埃翻湧，將其撬動，緩緩地抬升。
這一刻，天穹樹王的身影渺小，卻又無比地偉岸。
混沌靈神孽心中浮現強烈的不安，怒吼道：
“你想做什麼！？”
“既然你喜歡成為她，那就帶你前往世界之外，然後，我們永遠在一起。”天穹樹王淡淡地說道，全力以赴，震顫天穹樹律法。
刹那間，
億萬天穹樹從塵土之中顯現，組成了一道道登天階梯。
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凝練了漫長歲月的【王庭——天穹之路】，沒有任何的攻擊力，但卻連接著世界之外。
天穹樹王直接扛著舊日神國，踏上天穹階梯，每登上一階，數千萬棵天穹樹震顫不止，大量的樹葉散落，仿佛不堪重負。
然而樹乾依舊筆直、堅挺，並未倒下。
如天穹樹王的脊骨。
他扛著神國，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朝世界薄膜靠近。
主世界進來困難，但出去卻很容易。
塵世生態，對於大多數偉大存在而言是一種壓製，但對於內部想要成神的生命而言，卻是一種保護。
畢竟不是誰都像冥理之神，有著禁忌真理的幫助，瞬間跨越了危險的成神過程，誕生了屬於自己的路徑，不僅沒有侵占其餘冥神的利益，還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態神國。
種種因素之下，才沒有爆發戰爭。
其餘高等生命，包括舊神想要回歸都是極為困難，一不小心就容易淪為其祂偉大存在的獵物。
而且，如果不是在主世界成神，就會受到相應的排斥，也就無法留在主世界。
然而這都不是混沌靈神孽最害怕的，最關鍵……
本體的紙神，就是被打碎的。
一旦離開主世界的塵世遮掩，她也不知道，會不會被那尊存在發現。
再次迎來破碎。
明明記憶已經缺失，隻有本體有所保留，但僅僅是想到這裡，恐懼卻再一次蔓延。
“你做夢！”
混沌靈神孽怒吼，無儘的白紙蔓延而出，開始侵蝕一棵棵天穹之樹，大量的文字浮現，篡改現實。
【折斷……登天之梯！】
無形的心靈震爆席卷，但卻被律法之力阻隔。
“我說過，塵世之中，王高於神！”
轟！轟！轟！
天穹樹王扛著舊日神國，筆直的腰逐漸彎曲，但他的目光始終堅毅，一步步向著天上走去。
“你這個瘋子！”
混沌靈神孽破口大罵，萬千欲望之手席卷而來，錘擊在天穹樹王身上，強烈的攻擊足以粉碎山河，卻無法讓他後退一步。
無儘的欲望之蛇嘶鳴著鑽入心靈，卻沒有讓目光動搖一分一毫。
他，隻想登上天頂，
再度擁抱她。
“可惡！”
混沌靈神孽也沒想到天穹樹王竟然會這麼瘋狂，竟然帶著神國一起登天。
他確實不敢殺自己，但可以帶著自己離開主世界。
成為其餘諸神的獵物。
轟！轟！轟！
天穹樹王就這麼一步步向上走去，哪怕是混沌靈神孽瘋狂攻擊也無濟於事。
很快，就靠近世界薄膜。
“我來了。”天穹樹王目光緬懷，毅然決然地跨出這一步，準備穿越主世界，前往浩瀚的母河。
轟！
然而就在混沌靈神孽絕望之時，舊日神國中，一股浩瀚的神威席卷，裹挾著無儘的曆史塵埃。
從古老……擊中現在。
浩瀚！
古老！
偉大！
超越凡物！
直接粉碎了堵住白洞的塵土之月，在無儘的月光中，命中了天穹樹王，讓他踉蹌著後退數步，身上蔓延出無數紙張轉化。
“心靈之中，竟然還被埋了後手。”天穹樹王悶哼一聲，沒想到之前分割藏匿舊日神國的時候，還是被影響了。
雖然很快就被天穹樹律法遏製，但身上的氣息卻衰弱了不少。
他抬起頭，看著扭曲世界的蒼白陰影，神色凝重，竭力支撐神國，不讓其倒塌。
“本體，原來早就醒了。”
混沌靈神孽大笑道：“這場鬨劇，也該結束了。”
哢哢哢！
白洞之中，紙神本體再次席卷，萬千紙張飛舞，附著在天穹之路上。
原本堅硬的王庭在這一刻變得脆弱，伴隨著如鞭炮般的齊響，刹那間，浮現了大量的裂痕。
哪怕是天穹樹王想要動用律法彌補也來不及。
因為身上的舊日神國重量直接翻了一倍，比起一個大世界還要重，讓他的身軀開始彎折，脊骨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皮膚崩裂、鮮血流淌，露出了森森白骨。
麵對舊神之力的侵蝕，哪怕是同樣擁有治愈能力的自然之力也無法迅速修複。
但他卻依舊死死撐住，並未動搖，繼續向上。
王，能背負世界！
但……腳下的路不能，
天穹之路不堪重負，砰的一聲，瞬間破碎。
化作了萬千樹雨墜落大地，天頂之城也徹底倒塌，化作了一片廢墟。
沒有了【王庭——天穹之路】的支撐，天穹樹王也無法抗住這附著神威後重量翻倍的神國，猛然砸穿天頂之城，落入地底，瞬間砸出一個大坑。
塵土翻湧，遮天蔽日。
轟！
舊日神國繼續靠近，已經顯現了一半、甚至更多，將世界浸染成蒼白。
簌簌簌簌！
在那白洞之中，隱約間傳出有人在紙上書寫的聲音，可以看到一道無儘曆史塵埃覆蓋的、不可名狀的身影浮現。
然而此時，上麵紅褐色的塵埃正在迅速地退去、消失，曆史長河的虛影淡去，轉而化作浩瀚的神威。
古老的舊神，正在回歸現世！
“糟了！”
天穹樹王想要再次出手，卻看到了無儘的白紙覆蓋而來，將他的律法拓印在紙上，然後強行附著在他的血肉之上，鮮血浸染白紙，如同是製作木乃伊的儀式，迅速地纏繞、覆蓋。
恐怖的高維汙染侵蝕，不斷地乾擾律法的使用。
哪怕有著塵世生態壓製舊神，但……
紙神曾經也是頂級的偉大存在！
哪怕是被壓製之後，也擁有著恐怖的戰力。
混沌靈神孽獰笑道：“放棄掙紮吧，你……乃至是整個靈族，都會成為吾的養料。”
“接下來，見證，舊神複蘇，靈性主宰之神的誕生吧。”
“還是失敗了嗎……”
天穹樹王低語，身上的光輝隨著白紙的貪婪吞噬，浮現了真實的麵容，一位有著墨綠色的長發的俊美中年精靈，深邃且睿智，但眼中卻帶著無法散去的憂傷。
此刻，他沾染了無儘的塵埃，雖然狼狽不堪，卻依舊高貴，如一位落難的王子。
他感受著沾染嘴唇的塵埃，身軀微微顫抖，並非厭惡，眼中淚水滴落大地，真王級的靈性之力讓大地上的草木瘋狂生長，喃喃道：
“即使你腐爛如塵埃，我依舊能記得你記憶中的味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害怕來到塵土，害怕再次變得懦弱。
他傾儘一切，就是為了再見她一次。
哪怕，隻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結束了。”
精靈女皇嘗試全力進攻，但卻被舊日神國反彈，踉蹌著後退，癱坐在地上，看著破碎的天穹樹國，以及侵蝕一切的舊神，並沒有選擇逃跑。
沒有了父親……
沒有了母親……
也沒有了族人……
沒有了家……
就算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如同喪家之犬般活著，不是她的願望。
她淒然一笑，蜷縮著身子，如同被拋棄的小狗，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很想哭。
就算到現在，也沒感受過愛的感覺。
應該……很美好吧。
她喃喃道：“希望死亡的感覺，不會太疼。”
“死後的世界很無趣，沒必要期待。”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讓精靈女皇下意識地回頭。
然後，就看到了一截人緩緩走來。
沒錯，就是一截。
隻剩下半截身子的門徒，殘留的、露出森森白骨的左臂拄著踏塵者之杖，緩緩走來，優雅從容，以及……
詭異！
嗤嗤嗤！
殘缺的血肉之上不斷地升騰深紅色的氣流交織，隨著他每走出一步，就修複一部分。
等來到赫裡斯塔夏麵前的時候，已經恢複了門徒的模樣，身著深紅色禮服，麵帶微笑，猶如一位古老紳士。
他轉動脖子，發出了“哢哢”的聲音。
“現在的舊神真是沒禮貌！”
陸羽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忍不住吐槽。
一言不合就動手，還好融合了鼠鼠，繼承了不滅特性，區區少了半截身軀的輕傷，並不致命。
還好下半截沒少，不然重塑都不一定有那麼大！
主世界的巨龍先生差點要成為曆史了。
陸羽心中思索，看著臉上梨花帶雨、埋在胸口哭泣的精靈女皇，不得不感慨這天生條件就是好。
隨時隨地自帶軟墊子。
估計能讓童葉這個墊信詐騙少女哇的一聲哭出來。
隻不過欣賞了幾眼之後，對此不感興趣的陸羽就收回了目光，微微欠身，遞上了一塊手帕：“赫裡斯塔夏，是群星的眼淚，但卻是人間的寶石。”
“美麗的女皇殿下，伱應該笑著閃耀美麗，而不是落淚。”
一句話，讓精靈女皇心臟微微加速，看著眼前優雅從容的紳士，忍不住開口，聲音沙啞地說道：
“你還來做什麼？是來看我的笑話嗎？”
明明都可以逃跑了，為什麼還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