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淡淡地問。</P>

女人充血的眼球轉動，兩行血淚緩緩流出。</P>

密密麻麻的痛仿佛萬千毒蟲噬咬她的血肉，她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P>

她看向楚辭的眼神第一次變得怨恨。</P>

她不明白，她給了楚辭生命，為什麼他卻報複她？</P>

楚辭摘掉了手套，露出骨節分明的手。</P>

報複並沒有讓他獲得想象中的愉悅。</P>

他眼眸低垂，眼神沒有多餘的情緒，他不鹹不淡地說道：“既然你從這裡蘇醒，那這裡就成為你永久的歸宿。”</P>

就讓她在永久的痛苦中不死不滅。</P>

女人見楚辭想要離開，她嘶啞的聲音竭儘全力喊出一個字：“不——”</P>

殺了她……殺了她！</P>

讓她解脫！</P>

青璃默默跟在楚辭身後，與他一同離開手術室。</P>

“楚醫生，你喜歡鍵盤？榴蓮？還是搓衣板？”青璃笑眯眯地看著他。</P>

男人，勸你坦白從寬。</P>

楚辭微微笑了笑，他低沉地嗓音微啞：“我喜歡你。”</P>

青璃耳根子倏然一紅，暗暗磨牙。</P>

可惡，被他撩到了！</P>

楚辭脫掉染血的白大褂，在確定身上沒有那個女人肮臟的血後，他抱住青璃。</P>

淡淡的消毒水味兒縈繞青璃鼻尖，衝淡了走廊的腐臭味。</P>

楚辭下巴枕在青璃的肩膀上，他的聲音第一次有低落的情緒。</P>

“阿璃，讓我抱一會兒。”</P>

很難想象，在青璃心中一直高深莫測的楚辭，也會展露出脆弱的一麵。</P>

青璃站著沒有動，讓楚辭靜靜地依靠著。</P>

直到肩膀隱隱有了麻痹的鈍感，楚辭適時地挺直身軀。</P>

“我的身體是從無數人類身上拚湊的怪物。”</P>

他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如水。</P>

從他擁有記憶起，那應該是五百三十多年前的事情。</P>

他被關在狹窄的玻璃房子裡，像隻被展覽的動物，每天被人觀察著記錄著，然後遭受著各種儀器檢測，被注射不同的藥物，甚至被切割血肉抽取骨髓截斷肢體，用來分析化驗。</P>

他最討厭看到那些人失望的目光，因為每次他們隔著透明的玻璃對著自己搖頭時，他便像個沒用的垃圾一樣被丟到攪拌機中銷毀。</P>

他清晰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被一寸一寸碾壓，痛苦像永無止境的深淵將他吞沒。</P>

沒過多久，另一個實驗品被重新創造出來。</P>

而他卻擁有著上一個實驗品的記憶。</P>

無儘的歲月，在那些喪心病狂的實驗中，他不知被銷毀了多少次，一遍又一遍的死亡循環令他精神崩潰。</P>

他第一次有了恐懼的心理，像隻可憐的小白鼠蜷縮成一團，對著透明玻璃流下驚恐的眼淚。</P>

他渴求被憐憫，然而那些人卻很興奮地慶祝。</P>

他們隔著玻璃，看著他的眼神變得灼熱。</P>

“第6370號實驗體開始有了個人意識，我們很快就要成功了。”</P>

原來他已經死了6369次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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