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令，你不能下去。”</P>

艙門旁，達米諾斯冷冷道，冷漠無情地攔下了少年不顧一切想要衝下去的動作。</P>

“你……”</P>

“砰！”</P>

不耐的神情驟然定格在臉上，緊蹙的眉頭在漫天火光的照耀下瞬間卸去了所有的力道，時景年愣愣地看向旁邊的玻璃，連呼吸都忘了。</P>

霹靂吧啦的擊打聲宛如大雨傾盆，星球的殘骸在星艦上敲出急促的音調，於結界上落下密集的波紋。</P>

一切都在驟縮的瞳孔裡陷入慢鏡頭中無力地掙紮著，身體好似墜入冰窖，時景年終於控製不住的顫栗起來。</P>

·</P>

“阿年，對於龍族的事，我很抱歉。過去我不曾存在，無力阻止戰爭，隻能看著那段互不討好的曆史暗自歎息。我不否認是蟲族促進了龍族的悲劇，對於龍族，蟲族有愧，我亦有愧。”</P>

“可是，阿年，大戰結束後，我們從未深入過星盟轄地，除了邊境的摩擦，兩方各自安好。我們不屑，也不願對一個強大的種族趕儘殺絕。你們是強大的對手，也是難得的對手。”</P>

半空之中，虛擬投影的少女垂下眉眼，卷翹的睫毛不住地輕顫。</P>

“我不知道星盟那邊說了什麼，但我感受到了你的猶豫，你在懷疑，我想或許我說什麼都沒用了，可是阿年，我想給你一個機會，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P>

“我想看看你的心。”</P>

說著，少女抬眸朝著前方笑了笑，像是看到了那抹讓她如此小心對待的人影，含著少女懷春的羞澀和孤注一擲的決絕。</P>

“如果這次我活著回來了，那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我好想牽著你的手看太陽東升西落，看遍宇宙的每一處美景。說起來，這裡還有好多地方我都沒去過呢，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好不好？”</P>

略帶興奮的女聲忽而低沉了下來，短暫的消聲後，再次響起時帶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艱澀。</P>

“如果……如果這次我沒能回來，就拜托阿年好好照顧自己了。不要一開始實驗就忘了吃飯，這樣對身體不好，也不要再輕易相信彆人了，畢竟以後可沒有我這樣的傻瓜乖乖束手就擒了。”</P>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含著哭腔的笑聲突兀的響起，那道虛擬的投影哽咽著說著最後的道彆。</P>

“能看到這裡，我大概已經不在了吧。”</P>

“阿年，我知你不信我，你想要我死我也毫無怨言，可我還是想你能最後再聽我一句話。”</P>

“星盟那個地方這些年越發虛偽了，阿年，你留在奈爾星吧，蟲族會替我守護你的。”</P>

女孩的聲音極力掩飾顫抖，近乎哀求，末了又似乎覺得是自己強人所難，無措地撇開了視線，死死咬住下唇，緩了好一會兒後才重新鼓起勇氣直視前方。</P>

“剛剛……你不用在意，我不是要離間你們的關係，隻是……”</P>

“……我希望你好好的。”</P>

“……噗。”</P>

明明是笑著的，她的表情看起來卻比哭還難看。</P>

“我說這些乾什麼呢，你現在估計煩透我了吧？說不定已經不耐煩地摔壞了留影儀呢。”</P>

“哼哼，還好我留了個心眼，正事放在了最後才說，你提前關掉就聽不到啦。”</P>

時景年看著她閉上眼睛，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之後，那雙被淚水浸潤的眸子重新睜開，用著與平常無異的語調對他說——</P>

“阿年，生日快樂。”</P>

昏暗的房間裡，就連月光也被無情地阻隔在床簾之外，留影儀在放完後自動關閉，整個房間複又陷入沉重的黑暗。</P>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隱秘的哭聲在黑暗中響起，宛如幼獸無助的哭咽，一聲壓過一聲的沉重，一聲賽過一聲的壓抑。</P>

“我不是，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