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出被他扭住手腕,眼淚鼻涕糊一臉的人是誰了。
正是隔壁鄰居,叫老七的一個幫閒。
這貨有個七拐八拐的親戚,就在縣城外頭的礦山上當個小管事,算是個有油水的位置。
每當礦上需要招工,老七就湊上去給親戚一陣舔,整個把人弄上礦山的活計。
弄個人上去,就給多少錢這一種。
礦山裡麵的活重得要死,危險得要死。
是字麵意思,就是真的要死人的那種要死。
往往上去的人,運氣不好的直接給埋礦道裡麵。
運氣好的呢,賺上幾個月,就形銷骨立,尿血不止,身體就垮了。
前者不用說,後者的話,隻要乾過重活的人就知道,那種重體力勞動,如果沒有大量的肉食作為補充,人的身體是堅持不下來的。
這個不是什麼勤勞、毅力的事,就是人身體的極限。
人一沒,不管是怎麼沒的,老七那按月拿的人頭錢,就得打了折扣。
並且人沒得多了,老七也不好再找人上去不是。
唯獨徐七安是個例外。
在家裡麵揭不開鍋的時候,他斷斷續續上礦山乾過好幾次。
彆人尿血他沒事,彆人被埋他自個兒挖出來。
堪稱是礦山一條響當當的好勞力。
就是脾性不好,動不動就跟人在礦山裡麵挖礦的地兒,行裡麵叫“掌麵”的地方跟人掄圓了胳膊乾架。
一個人打幾十個,把人打得滿地亂爬。
打架是小事,把人打壞了誰給礦主乾活啊。
所以每次徐七安都會被趕下來。
缺人了,老七一串掇,礦山又給他收下來,畢竟是個好勞力,在礦山又素有威望,能拉來一票人不是。
認出對方後,陳陽就鬆了手。
老七揉了半天手腕,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哆嗦著道:“徐七安,你小子的勁兒也太大了吧,怪不得吃得住礦上的活兒。
我看你天生就是吃礦山這碗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