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1 / 2)

大哥+番外 priest 1693 字 5個月前






魏謙悄悄地走進廚房,米缸裏隻剩下不到兩斤的陳米,廚房裏還有一顆大蔥和幾棵爛菜葉子,他兜裏還剩下十塊零五毛。

他要買吃的,要買日用品,要交水電費……

他需要那麽多的錢,才能維持起碼的生計。

這樣的生活就好像一個千瘡百孔的麻袋,四處都是窟窿眼,讓魏謙筋疲力儘弄來的錢輕易就嘩啦嘩啦地流出去了。

魏謙弄錢的方式依然是每個周末都去打零工,隨著家裏多了一口人,錢開始不夠花了。

魏謙每天早晨離開的時候,都炒一個菜,留下兩個饅頭給倆孩子,然後自己聲稱在學校吃。

不把午飯錢省下的話,就不夠花了。可他畢竟正是飯量大的年紀,餓不得,所以魏謙會趁中午午休時間翻牆遛出學校,到樂哥的台球廳裏給人暖場,順便蹭頓午飯吃,一個學期下來,他自覺台球都快成半個專業級別了。

每一天……每一天的柴米油鹽都是一條鞭子,從他一睜眼開始,就抽打著他不停地奔,不停地想辦法。

這讓魏謙心緒難平——重壓之下,任是誰都心緒難平。

他從兜裏摸到了半包煙,是下午打架的時候不知誰塞給他的,他突然想起別人噴雲吐霧時的模樣,於是魏謙坐在廚房,把煙點著了。

他就這樣一邊咳嗽,一邊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抽第一根煙,肺部缺氧讓他覺得頭暈目眩得,甚至有些惡心。

魏謙坐在地板上,靠住門板休息了片刻。

要不然……就不上學了。

他茫然地這樣想著。

“我實在沒有辦法。”魏謙對自己說,“我真的是山窮水儘,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他難過得快要哭出來了,像是眼睜睜地看著那扇通往另一個世界、另一種生活的大門在他麵前緩緩地關上,他拚命地趕,可總是鞭長莫及。

就在這時,魏謙想起了樂哥的那句話——有任何困難都可以去找他。

魏謙睜大眼睛思量了片刻,忽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地猛地站了起來,他兩根手指間還笨拙地夾著香煙,整個人都為這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康莊大道而戰栗不已。

魏謙有些口乾舌燥,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樂哥麵前。

對,樂哥肯定會借給他錢,等他上完學,甚至他可以上完大學,他會回來報答樂哥,以一個不同的身份。

隻要樂哥肯供他,他就再也不用每天吃了上頓沒下頓地發愁,再也不用算計家裏的那一點錢算計得心尖都疼了,他可以踏踏實實地把這幾年念下來,他保證自己會成績一流……

滾燙的煙灰落在了魏謙的手上,燙得他一哆嗦。

他默默地低下頭,盯著劣質香煙散碎的煙蒂發了一會呆,把煙屁股撚滅了,丟在了垃圾桶裏。

魏謙滾燙的腦子冷卻下來,他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總是記得那個過河的故事,記得格外深刻——靠在母親懷裏聽故事的經曆對他而言是絕無僅有的奢侈的記憶。

他記得女人說過的話,“人不能過得太舒服,等你腦滿腸肥、每天都吃飽混天黑的時候,就離嗝屁

著涼不遠了”。

樂哥能幫他一次,能一直幫他麽?

救急不救窮。

樂哥有什麽義務給他錢,讓他上學,讓他吃飽穿暖,讓他無憂無慮?

而那種無憂無慮日子不知道為什麽,魏謙想起來,就覺得既向往,又毛骨悚然,他仿佛恍然看見那安逸而軟弱的自己,就像是一頭被圈起來的豬。

世界上還有什麽比“軟弱”更讓他這樣的少年恐懼的嗎?

世界上還有什麽比“沒有希望”更讓他這樣的少年絕望的嗎?

如果魏謙不軟弱,他就隻好退學,隻好走上一條沒有希望的路——離開學校,去當混混、當打手、打零工,成為一個城市底層的渣滓,艱難地熬過這一生,這幾乎是一條一眼能看到底的路。

魏謙也不知道在廚房裏僵立了多久,感覺自己的手被凍得有些麻木了,這才吸了吸鼻子,回到客廳被簾子隔出來的小臥室裏,躺回床上。

魏謙家隻有一室一廳,小寶三歲以後,他就覺得讓她和自己一起睡不大方便了,於是把臥室給了妹妹,他自己在客廳裏拉出一條簾子,在角落裏放了一張床,算是隔出了一個臥室。





//